“你不是聽風閣的那個婢女嗎?”
蘇向晚對她依稀有一些印象,那天在聽風閣的湖邊亭,她跟這個婢女說了幾句話。
但也僅止於有印象而已。
“奴婢叫木槿。”那婢女笑眯眯的,“姑娘還記得我。”
蘇向晚正要說什麼的時候,木槿又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外頭。
她連忙靜下聲來,凝神聽著外頭的動靜。
有窸窸窣窣輕微的腳步聲,而後是低低的談話聲,大抵是說人又不見了之類的話。
而且聽起來,人並不少。
蘇向晚光憑自己那條地道就想脫身的想法,還是太天真了。
東陽公主的人遠遠比她預估得要厲害得多。
若非今日木槿幫她及時,這會她又是別人的掌中物,板上肉了。
等到外頭的人終於盡數離開,再也沒有什麼動靜的時候,蘇向晚方才放鬆下來。
她看著木槿,出聲道:“方才多謝你了,若非你出手幫忙,我一定要被抓住。”
木槿就道:“姑娘不必客氣,我也隻是奉我家閣主的命令來的,要謝的話,就謝我家閣主。”
“你是說……裴敬裴閣主?”
“正是。”
“你們家閣主怎麼會突然讓你來找我?”蘇向晚這時候不敢太過相信任何人。
這個節骨眼上,隻要錯了一步,都是不可挽回的局麵。
木槿雖然幫了她,但蘇向晚一直記得,裴敬是要殺她的人,她不能冒險。
一個不好,沒準隻是從一個坑跳進了另外一個坑。
“姑娘放心,我們閣主並無惡意,他查探到姑娘可能會有危險,所以才讓我來幫你,他說此番要對付姑娘的人十分厲害,興許自己會應付不來。”
蘇向晚想了想,對她點頭致意:“幫我多謝你家閣主,他的好意我收到了。”
她說完就準備要走。
木槿卻道:“追著姑娘的人個個都是高手,姑娘一旦露麵,就會自投羅網,若然姑娘信得過我,不如先去聽風閣暫留一下,而後有什麼事再從長計議,畢竟眼下安全的地方不多了,但有我們閣主在的地方,還是能保姑娘安全無虞的,再者,姑娘能去的地方,能找上的人,其實也要在對方的監視之中,此番這樣冒進,實則不是好事。”
蘇向晚停下步子。
她知道木槿說的話都是真的。
這時候她陷於困境,到了極難脫身的地步。
木槿見她還有猶豫,想了想,直接道:“姑娘還記得你當日讓我轉達閣主的話嗎?”
蘇向晚就想起自己那時候在聽風閣留給裴敬的話。
關於刻舟求劍的提示。
蘇向晚看著她:“我也隻是一個猜測而已。”
“姑娘是個心細又謹慎的人,我們家閣主說了,你既然留下了話,就是在賭,若然賭對了,就能博得閣主一個人情,等著有一日能拿著人情,派上用場。”
蘇向晚任何時候都不忘給自己創造最大的利益。
這些都是她絕處逢生時候的希望。
當時的確是賭一下,但現在裴敬會讓人找上來,的確是出乎她的意料。
裴敬很直接,道出了她那點小心思,證明他是想還這個人情的,也說明了並非是大發慈悲,這回蘇向晚接受他的幫助,兩人就可以兩清了。
江湖中人對人情格外看重,蘇向晚相信裴敬應該沒有惡意。
“你家閣主說的不錯,我是賭這個人情,既然他要還,我也就卻之不恭了。”
她知道此下,沒有比現在更好的選擇了。
木槿又對她笑了笑,而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姑娘這邊走,我帶你去聽風閣。”
蘇向晚跟著木槿走去了後院,而後上了一輛小馬車。
馬車很招搖華麗,一看就是出身有錢人家。
這種最吸引人注目的馬車,反而最不容易引起旁人的懷疑。
蘇向晚隨著木槿上了馬車,一直到木槿給她端來熱茶,她才發現自己的手冷得像冰塊一樣,幾近沒有知覺。
“還有一點路程,姑娘也累了吧,先休息一下,這樣的天氣,是最容易生病的。”木槿好心對她道。
蘇向晚警惕著,毫無睡意,不過她還是道:“多謝你。”
木槿知曉她有防備,倒也不再多說什麼了。
馬車穿行過大街小巷,順順利利地停在了聽風閣的後門,並沒有引來任何人的注意。
聽風閣正是安靜的時候,跟她第一次來的時候一樣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