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說人家是書呆子,可人家心裏如明鏡透亮,清風霽月,真真活成了君子模樣。
好一個明是非。
道理並不複雜,隻是有些人選擇不懂。
她糾結真假根本沒有意義,會幫她的人依然會幫她,因為這些人在意的是她本身,而不是那個虛無的可以隨便被奪走的身份。
蘇向晚可以被頂替,但她是誰也頂替不了的。
“好好讀書,你以後會有大造化的。”她壓下想哭的衝動。
蘇玉澤憋了半天,他說不出蘇勤良那樣的大道理,最後隻能道:“我要說的,都被五哥說了。”
蘇向晚那點想哭的酸楚,被蘇玉澤硬生生掐斷了,她甚至還有點想笑。
“真不真假不假的,便不說了。”柳姨娘慢慢出了聲,她的聲音又軟又柔,似乎有安撫人心的力量。
蘇向晚定下心神,這才問她:“我待在此處沒事嗎?萬一她們發現我跑了,盤查起來,恐防要連累你們。”
柳姨娘搖了搖頭:“你此下走,反而更容易被發現,等過了今夜再走也不遲,你放心,她們不會發現的。”
蘇向晚知道喜鵲今晚要動手,但她不好當著蘇勤良和蘇玉澤的麵說這些血腥又陰暗的事,隻是委婉地道:“今夜或許不太平。”
柳姨娘意味深長地出了聲:“過了今夜,便太平了。”
蘇向晚琢磨著她的話,想著柳姨娘話裏的意味。
蘇勤良就道:“三姐你一會扮成我的書童,我帶你去外院,等天亮以後,你再從外院離開。”
沒人會留心外院的兩個少爺。
而且也沒人會想到蘇向晚會在天亮的時候離開。
時機和地點都極好。
“等出了府,外頭會有人接應你。”柳姨娘欲言又止,收下了後半句話,方才道:“我能做的不多,能幫到三小姐的,也就僅此而已,再多的卻是不能了,希望三小姐能理解。”
蘇向晚連忙搖頭:“不是的,你幫我的忙已經夠大了,不用你再冒險做什麼了。”
畢竟人活著,日子要過。
柳氏還要顧著她跟蘇勤良的前程。
這樣的直言不諱,讓蘇向晚更加心安。
柳姨娘冒的險,不是為她。
是怕這兩個傻乎乎的兄弟倆自己跑去救她,別說人救不到,還有可能把自己搭進去。
但她不攔著,做到這個份上,已經很不容易了。
接下來的路,要蘇向晚自己走。
柳姨娘忽而起身進了裏間,再出來的時候,手上拿了一個包袱。
她把包袱遞給了蘇向晚:“這是給三小姐你的。”
蘇向晚一看就知道那裏頭沉甸甸的是什麼東西。
大抵是珠寶首飾還有銀錢物件。
反正不是衣服。
她得了柳姨娘的幫忙,自然不可能再要她的錢,第一時間就要推辭。
柳姨娘似乎看出她的想法,出聲道:“這不是我給三小姐的,三小姐隻管拿著吧。”
“不是你給我的,那是誰?”
蘇向晚突然有點希冀。
她始終對蘇遠黛存著一絲希望。
柳姨娘微微笑了笑:“三小姐有個好婢女。”
她沒說下去。
蘇向晚怔了一下。
是……
紅玉?
“她明日會接應三小姐出府,有什麼話,三小姐明日自己問她吧,你哪怕現在問我,我也一無所知。”柳姨娘柔聲道。
蘇向晚知道柳氏是真的不知道,而不是不願意說。
她在府裏低調生存了這麼多年,深深明白糊塗是福的道理。
凡事不多問不多管不多聽,隻關上門過自己的日子,這是她生存之道,也是她的智慧。
她出手幫了蘇向晚,已經完成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其他的就跟她無關了。
蘇向晚接了過來。
包袱比她想的要沉。
一如此下,她沉重得化不開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