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川反應過來。
是啊。
他連對方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不知道,就算人真的在他眼皮子底下走過去,他也認不出來啊。
總不能大張旗鼓地在城門口一個個盤問吧。
目前能確定的消息是,對方是個女子,並且要出城。
但保不準她這般狡猾,女扮男裝掩人耳目,這就更難了。
“還請王爺明示。”永川出聲道。
趙容顯想了一下,這才道:“把城外地圖拿來。”
永川應下了,急忙吩咐底下的人去取,不過片刻,城外的地圖就送呈上來。
他遞上前,在趙容顯麵前攤開,而後才出聲道:“王爺,這是城外周邊的地圖。”
趙容顯看了許久,而後目光落在一處。
他指著地圖道:“此處……”
永川順著他的指尖看去,隻看見連綿的山脈,沒有發現什麼異處。
“此處怎麼了王爺?”
“此處懸崖,懸崖上方應有一處吊橋。”
永川眸中浮現一絲訝色,“王爺怎麼知道的?”
地圖上隻是畫了大概地形,吊橋這些細微之處,並沒有體現出去。
趙容顯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目光深沉又幽遠。
“有人告訴過本王。”
“需恐防對方用此橋脫身,此遭若被她逃脫了,隻怕再找她就難了,城外適宜脫身之地,這是最合適的地方,你派人去此處守著,先行砍斷吊橋,而後一旦來人,抓住便是。”
“萬一她沒有來吊橋處呢?”永川問他。
趙容顯的指尖稍移,“那她隻能走官道。”
“官道都是我們的人。”
“對,所以她不敢,吊橋的路,是她唯一能走的路”
永川收回訝色,應聲道:“屬下這便去辦。”
蘇向晚行至城門之前,看著來來往往擦身而過的人群,腳步頓了一下。
她的眼皮無端端跳得厲害。
——
可走到這裏,不好回頭了。
哪怕危險,她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出城的人不多,回城的人也不多,盤查如她所想,並不森嚴,門衛隻是例行看了她的身份文引,又隨意問了幾句話就讓她出城去了。
一出城門,就感覺所有的繁華熱鬧都被拋諸腦後,迎麵襲來的,是眼前漫無邊際的道路,還有四處荒蕪的靜地。
她拉緊了包袱,低頭朝前走著。
趙容顯的人都在暗處裏觀察著,出城的關口不會有人查,要上了官道,在對方的掌握之中,那就無所遁形了。
蘇向晚循著記憶裏的路線,一路向右前行。
路並不難走,除了僻靜就是僻靜。
雜草叢生,還好此下是白天,若然到了晚上,那估計是和滲人的場景。
今日天氣晴朗,適宜出城遊玩,她開始往右走的時候,身邊偶爾還有馬車經過,行人也能見到一兩個,等她越走越遠之後,同行的人幾乎一個也看不見了,後來連馬車的蹤跡也都消失了。
越來越僻靜的路上,前麵空蕩蕩,後麵空蕩蕩,讓人沒來由的心慌。
她計算了一下自己的路程,若是沒有偏離方向的話,再過小半個時辰,應該就能到吊橋之處了。
蘇向晚理清頭緒,正準備繼續前行的時候,又頓住了腳步。
——
走得實在太順利了。
當然也不是說順利不好,而是這種情況下,不應該這麼順利。
她開始反思起來,自己有沒有什麼考慮不周全的地方。
翻來覆去地想了許久,蘇向晚都覺得此舉是眼下於她而言最安全也最穩妥的一條路了。
可趙容顯的人到底在哪呢?
在官道守株待兔地盤查?
還是並沒有想到她會出城,反而加派人手去聽風閣附近找線索呢?
蘇向晚前一秒還在想著此事,後一秒隻覺頭皮一麻,一支飛箭從她臉邊呼嘯而過,正正落在她的身側。
冷厲的箭芒入地三分,帶著撲麵而來的肅殺氣息。
人未見,箭先到。
而且這個箭勢,更像是盲射,代表對方與她還有一段的距離。
蘇向晚連看都不看,當下拔腿就跑。
她能感覺到有衝著她來的利箭在身後落下,但或許是想抓活口,也或許是她真的運氣好,那些不長眼的利箭,總算是沒傷到她。
在遙遙可見吊橋的邊上,她還未來得及高興,就見裴敬不知道從何處竄了出來,一把拉過她就往相反的方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