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向晚再醒來的時候,陽光大好,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她這回醒來,難受勁消下去不少,感覺好多了,這才切切實實地感覺到餓。
木槿給她熬了清淡的粥食,蘇向晚沒敢一下子吃太多,進食完之後,身上細細地又出了一身汗,整個人也精神不少。
身體上的各種不舒服現在反而都不那麼明顯,最不舒服的地方變成了黏膩膩的頭發,和身上傳來的不怎麼令人愉快的味道。
木槿不敢給她備水洗澡,最後到底是拗不過她,給她備了熱水簡單洗漱,又換了一身的衣裳,她這回再躺下去的時候,就覺得自己像重新活過來了一樣。
若說還有什麼痛苦的事,就是喝藥了。
蘇向晚並不是很怕喝中藥,但這裏熬出來的中藥,顯然跟她理解裏的中藥有些不大一樣,味道尤其濃鬱,湯汁尤其濃稠,藥還沒端進來,隔著老遠就先漂了味道進屋裏。
喝得她簡直巴不得再昏過去一次。
期間木槿收到了陸君庭傳回來的口信,便上來同她道:“姑娘,世子方才派人送了好些滋養補品過來,說是讓你好好休養著,他有些事耽擱了,暫且來不了,等忙完了,就抽空來看你。”
蘇向晚還在被藥難喝的勁梗得沒緩過來,當下想也沒想就道:“我這沒什麼要緊事,他先忙他的就是。”
話才說完,她回過味來,連忙就問:“不過……他有沒有說他忙什麼了?”
能讓陸君庭抽不開身來的,應該是有些麻煩的事。
目前京城裏頭的境況,來來回回掰著手指數出來,那個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木槿搖了搖頭:“這倒是沒說。”
蘇向晚一想事,太陽穴就隱隱作痛。
她暫且緩下心緒,又道:“木槿,你能幫我打聽下他去忙什麼了嗎?”
木槿當下就應了,“姑娘吩咐,那自然沒問題,我下午便去打聽下。”
她收了藥碗,扶著蘇向晚躺好,正準備離開,又聽蘇向晚出了聲道:“木槿,年後京城裏可有來了什麼人嗎?”
木槿想了想,沒明白她想問的,隻是反問她:“年後京城裏是熱鬧不少,進京的人也有許多,姑娘想問的是什麼人?”
“比如……燕北那邊來的人。”
木槿認真地想了一下,這才道:“不曾聽說有什麼大人物來了,京城裏一切如常,不過你說燕北,之前好像聽說過燕北的世子燕天放,年後要進京述職,這會應該在來的路上,不日就要到京城了,姑娘可是問的他?”
“在來的路上?”
不對。
過年的那會,趙容顯已經說了,他已經早早地出發前來京城。
哪怕山長水遠,這會怎麼算都到了。
可是如今消息並不曾傳出來,那就代表有人刻意地壓下了消息。
蘇向晚不難猜想個中原因。
燕天放此回是來找趙慶兒算賬的,自然沒打算給她留什麼臉麵,別說留,隻怕是想可勁地把她的臉撕下來踩。
有什麼比進京不去公主府,不找趙慶兒,直接去花樓流連忘返來得打臉嗎?
而這還隻是下馬威。
在京城裏,趙慶兒是絕不可能讓此事傳出去,讓大家看她笑話的。
木槿就道:“說回來,倒是好些人都在等燕世子進京,要一睹他的風采,大家都說,能讓當今東陽公主選為駙馬,並且甘願分隔兩地犧牲夫妻情緣,成全世子讓他回去燕北的人,不知是何等的豐神俊朗。”
蘇向晚笑了笑,有些嘲諷:“是啊,東陽公主的眼光比天要高,能看上燕北的世子,那他自然是極其不得了的人。”
木槿想到東陽公主,又想到她過問燕天放,忍不住就道:“姑娘莫想太多了,此下還是先把身子養好再說吧。”
蘇向晚覺得神清氣爽。
燕天放來了,趙慶兒日子就不好過了。
趙慶兒不高興了,她就開心了。
風水輪流轉,她現在攤攤手什麼都不去做,也自有趙容顯在後麵推波助瀾著。
她的苦日子到頭了,趙慶兒的苦日子才剛剛開始。
“我感覺我可以睡一個安穩覺了。”蘇向晚說完,躺好回去,蓋上被子,閉上了眼睛。
這一覺睡的是最舒服的。
沒有亂七八糟反複的夢境,也沒有疼痛困擾,一閉眼,一睜眼就到了晚上。
木槿就等著她起床,而後又是例行的洗漱,喝粥。
再然後是喝藥。
重複完這些事之後,木槿才同她道:“姑娘下午讓我去打聽世子的事,我打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