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出適當的懷疑。
燕天放清了清嗓子,他可能沒想到自己也有被懷疑而且不能解釋的情況。
在這京城裏,誰不知道東陽公主,誰不知道駙馬燕北世子。
可他不能說,他說了指準把人嚇跑了。
蘇向晚看他不說話,就繼續道:“我知道驛站裏頭來了一些燕北的人……”
燕天放的心須臾就提了起來。
下一秒天就聽她說道:“你是燕北人吧,看你如此身手,想是燕北世子帶來的護衛,昨天是不是那些人是不是想暗算世子,所以你才殺了人,不好同我明說。”
她很善解人意地笑了,“我昨晚上回來想了很久,想來應是如此。”
燕天放看她眉眼彎彎地笑,心頭莫名蕩了一下。
他忙道:“你說的不錯,那……我是燕北人,你不怕我嗎?”
他知道京城裏的人如何看待他們。
說燕北的人都是不講理的野蠻人,他們燕北能娶到當今尊貴的公主,燕北的子民都要感恩戴德。
蘇向晚笑了一下,“為何要怕啊,燕北的軍人都是保護我們的好人,就因為他們鎮守著邊境,所以我們才能在京城裏遠遠地有安生日子過。”
燕天放原先笑著,這笑容莫名斂了一下。
他或許是從來不曾聽見這樣的話,或許是沒想到自己看上的女人會說出這樣的話,驚訝之餘,還有些說不清楚的情緒。
除卻那些對他們心存偏見的人,也還有她這樣的人。
他忍不住就問道:“那你知道燕北世子嗎?”
“駙馬呀,我當然知道了,若非他極其優秀,東陽公主也不會願意下嫁於他了。”
這問題是燕天放問的,結果問出來,他自己就鬱悶了。
誰稀罕做什麼駙馬,前些年是他沒有掌權,強不過燕北王,被半逼著頂下了這婚事。
原本想著天各一方,大家掛著這名相安無事也就忍了。
這賤人卻手長得很,野心勃勃地想騎他頭上去。
他能忍氣吞聲,是不想跟一個女人計較,她卻變本加厲不知收斂,燕天放便不打算忍下去了。
他越想越氣,索性不想了。
“我正要出門去吃點東西,你呢?”蘇向晚軟軟地開口,出聲問他。
她似乎一點都感覺不到他心下的焦躁。
燕天放哪怕有那麼點火氣,這會也都消了。
“我正好也沒吃東西,要不一塊?這裏我不熟,也不知道有什麼好吃的東西。”
蘇向晚就安靜了一下。
燕天放平生第一次體會到了忐忑的感覺。
他當年被他爹押在馬上去丟去戰場的時候,都沒感覺到忐忑。
蘇向晚安靜,是她不知道這裏附近有什麼好吃的,也壓根不熟悉。
但撒一個謊,接下來就要用更多的話來圓謊。
她不想撒謊。
“我也不熟悉。”蘇向晚慢聲道,“我自小身子不好,鮮少出門,也就是如今家中沒人了,才要出來。”
有風輕輕吹過去,她的聲音無端帶了幾分落寞。
這年頭,女子一個人是很難生活下去的。
這還好是碰見了他,若是碰上哪個沒安好心的,她這樣的性子,指定就要欺負了去。
她沒有依靠,燕天放很心疼。
這樣軟綿綿的手,不是幹活的人,這樣柔弱的她,不該要吃這樣的苦。
他看著她,總覺得她就該嬌生慣養地住在明豔衿貴的樓閣裏,穿著最好的錦緞,永遠都沒有煩心事,被捧著寵著,永遠不該有這樣落寞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