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聲,半夜裏有閃電劃過天際。
這一場雨把入春好不容易回暖了些許的天際,又染上了幾分寒涼。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天灰蒙蒙的壓著雨絲,並沒有消停的跡象。
蘇向晚挑開床帳下了床,這才記起現今青梅已經被押起來,她這會身邊暫且沒有服侍的丫鬟。
她起身穿衣,熟練地給自己備了熱水洗漱,正梳著頭的時候,外頭有人敲門。
說話的人是元思:“郝美人傳了口信,說要見你。”
蘇向晚隨意地束了發,走出去打開了門。
夾雜著雨氣的寒風灌了進來,炸得人莫名打了一個哆嗦。
起碼降溫了八個度以上。
蘇向晚回屋穿多了一件鬥篷,這才道:“正好,去同她吃個早飯。”
安置郝美人的院子跟她很近,隻相鄰了一個院落,在三月居的另外一邊上。
她看起來一夜沒安睡,神色略有憔悴。
郝美人早飯都吃不下,她看見蘇向晚,似乎有了一點安心,“我昨夜裏總想著王爺的事,心裏不安,怎麼都睡不著,他現今如何了?”
蘇向晚咽下一口早點,愁眉苦臉地看著外頭的雨霧:“難為你有心了,我聽永大人說,那毒並不是什麼劇毒,殿下身體無礙,就是要將養著。”
她又歎了一口氣:“哎,我昨晚上也一直睡不著,心裏懸著這個事,特別難受。”
屋簷下,元思坐在梁上,聽著刷刷雨聲,下意識撇了撇嘴。
昨晚轟隆打雷,蘇向晚睡得渾然不知,這會在郝美人麵前裝模作樣,暗自吃得比誰都香。
他在心裏想著,心情卻也好了不少。
蘇向晚在蘇府裏過的就是這樣沒心沒肺的日子。
元思先前覺得,蘇向晚隻是不得已,暫時留在了豫王府,她若然有機會了,總要離開的。
現今不這麼想了。
她在豫王府,像在蘇府一樣,放開自如,也不再束手束腳。
蘇向晚打從心裏接受了豫王府。
不止豫王府,還有趙容顯。
以前他總沒想通透,為什麼王爺會喜歡蘇向晚,論起聰敏,京城裏世家長大的女子,從不缺心思玲瓏之輩。
不是大美人,頂多就是長得討喜,看了讓人心生明亮。
蘇向晚來了豫王府之後,不止王爺,連永川看起來都開朗了不少。
她所在之處,總會充滿了生機勃發的力量。
這讓豫王府變得更好,也讓王爺變得更好。
元思伸手去接了一手的雨水。
他等著雨過天青。
豫王府很快要辦喜事了。
蘇向晚似乎吃完了,下人進屋,收拾了碗筷。
屋裏繼續傳來兩個人的談話聲。
郝美人沒有胃口,她一點東西都吃不下,整個人病懨懨的,沒有生氣。
盡管如此,她還是美得不可方物。
病弱的美人,又有另外一番韻味。
“我還能再見到王爺嗎?”郝美人撚著帕子,目露企求地看著蘇向晚。
蘇向晚倒了杯花茶,抬起頭來:“不好說,豫王府裏頭的下人惹出這樣的事,估計心煩得很。”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四處看了看,又壓低了聲音:“其實之前府裏頭就出過一回事了,我心裏頭尋思著,可能跟青梅也有幹係。”
郝美人驚訝地看了過來:“出了什麼事?”
蘇向晚沒說了,她擺了擺手,“一切等殿下定奪吧,我現今也隻是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