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尤其紮心(1 / 2)

來了。

她似乎等了很久。

床上是暖的,屋子裏收拾得幹幹淨淨,衣裳都收好了,房裏的暖爐剛剛換過銀炭,壺子裏的水也是熱的。

青梅還備了熱水給她洗漱。

蘇向晚做了簡單的洗漱,而後坐在在梳妝台前,準備把發髻鬆了。

青梅拿著梳子,很自然地過來幫她梳頭發。

這似乎又回到了之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時候。

青梅一邊梳著,一邊尋思著怎麼開口。

或許是她想的時間太長,蘇向晚就先出了聲:“我約莫知道你要說什麼,但你想好了,跟著我,等同於背叛你原本的主子,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她其實想明天再跟青梅好好聊聊。

可看青梅的模樣,怕是沒說明白,今晚上都沒辦法好好睡了。

蘇向晚提起精神來,繼續道:“我不是大方的人,你要忠於我,心裏頭就得磊落幹淨,身在曹營心在漢,在我這裏是行不通的。”

“奴婢知道。”青梅小聲地應了。

蘇向晚看她這應的,明顯就是還沒想好。

“我問你,假如我現在罵你前主子,你要怎麼辦,你要陪著我一塊罵,還是指責我不應該罵她呢?”

青梅靜了一下,她想想,忍不住道:“可是姑娘你為何要罵她呢?她都死了,也沒有得罪過你啊。”

“……”

果然一如既往地死腦筋啊。

蘇向晚想了想:“我想到她,我心裏不痛快,就想罵她。”

青梅明顯地為難了。

“還有,我不止罵她,我還要把她住過的三月居也鏟平了,如果這樣的話,你該怎麼辦呢?”

青梅隻沉默地幫蘇向晚梳頭。

她沒有應。

正確來說,是應不出來。

蘇向晚料想她也是應不了的,又開口道:“你肯定想著,我現在是故意在為難你。”

青梅搖搖頭,沒有往日的氣焰,她低眉順眼地回答:“姑娘做什麼都是應分的,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又怎叫為難呢?”

“你說是這麼說,可你心中卻不服的吧,你知曉哪怕我真的罵你那個前主子,鏟平了三月居,你也無可奈何,但不代表你認可我,對嗎?”

青梅聲音低低的,“姑娘,你為何要跟一個死了的人過不去呢?”

蘇向晚聽出她的難過來了。

“不是我跟死了的人過不去,而是你做錯了,我必須把你拉回來。”蘇向晚轉身,拿過青梅手中的梳子,直直看著她:“你但凡說出來你對前主子忠心耿耿的原因,哪怕一個都行,我都不會逼你。”

青梅目光閃爍了一下。

“沒有對吧?”蘇向晚笑了笑,“自然沒有,你連她人都沒見過,你沒有受過她半點恩惠,沒承過她半點好,你們沒有相處過,連情分這東西都沒有,甚至你連她什麼樣子,什麼性子,都一無所知,你忠誠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青梅說得磕磕絆絆的,“可……可奴婢進府,便是為了服侍她來的,這就是奴婢會在豫王府留著的原因啊。”

“你可曾想過,若是個她心腸歹毒,心狠手辣,草芥人命的主子呢?如果是這樣的人,你會成為她手裏的刀子,為虎作倀嗎?”

青梅啞了一下,不過她還是道:“奴婢隻是奴婢,什麼樣的主子,不由得奴婢選擇。”

蘇向晚放下梳子。

她歎了一口氣,“如果是這樣的話,青梅,我沒辦法要你。”

青梅顫了一下,咬著唇,好像要哭了的樣子。

“你首先要分得清是非對錯,人之所以是人,有別於其他生物,是因為我們會思考,你要留在我身邊,我希望你自己會分得清善惡,也能辯得了是非,你連簡單的是非黑白都不顧了,隻想成全自己的忠誠,有一日這兩個壓在你身上,不僅把你自己壓死了,也把我給連累了。”

蘇向晚說的話語不算嚴厲,但臉色很嚴肅。

她必須讓青梅正視這個問題,最簡單的一個問題,她這麼認死理的話,蘇向晚以後要是被抓起來,成了要挾青梅的理由,別人讓她給趙容顯下毒,這丫頭二話不說肯定會去做。

為了自己的忠心耿耿,可以不顧別人安危死活。

蘇向晚不需要第二個江盧氏。

“我希望你除了是我的奴婢之外,你還是你自己,不需要為了我活著,你應該為了自己活著,成為一個隨時都可以被拋棄,能被換下來的奴婢,這樣的忠誠有意思嗎?你應該是不可被替代的,而我是因為你的不可替代,才把你留在我的身邊,如此你才可以有長長久久的忠誠,而我因為有你這樣得力的奴婢,也才可以長長久久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你我是互相成全的。”蘇向晚起了身,直接往床邊走去,“我沒有要你跟著我的規矩走,我甚至覺得你這樣倔的性子,還是你的個人特點,但我需要你腦子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