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流空前認真。
他現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府中的內鬼身上。
蘇向晚借著顧硯救蔣瑤的事情大做文章,都是障眼法,他不會再被迷惑。
他甚至除了上朝,哪都不去,每日都呆在郝美人的院落裏。
這段時間裏,外頭開始傳起一些對蔣瑤不利的傳聞。
開始是說顧硯英雄救美,才子佳人。
這還算好些。
後來不知道怎麼傳著傳著,就變成了蔣瑤為了跟顧硯在一起,不惜破壞了齊家小姐的婚事,又設計了顧硯。
這簡直荒唐。
然而這樣假的流言,居然也有人相信,並且越傳越烈。
蔣夫人聽到的時候,一度被氣暈過去兩次。
“這簡直就是汙蔑。”她喊來了蔣流:“你父親已經派人去查此事了,此回跟豫王離不開關係,他的目標是瑤瑤,哪怕不能讓顧硯娶瑤瑤,他也要毀了瑤瑤的聲名,讓臨王再不能打她主意。”
蔣流卻搖頭:“不是,豫王不會做這種樹敵之事,他得罪蔣家,對他有什麼好處?我們本來也不一定要把瑤瑤嫁給臨王,他何必多此一舉。”
這件事,雷聲大雨點小。
他相信再過一陣子,流言不攻自破,蘇向晚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她就不會繼續再針對蔣瑤。
趙容顯也不會允許她繼續招禍。
蔣夫人看他不慌不忙的模樣,忍不住就道:“那可是你妹妹,你怎麼能這樣平心靜氣,一點都不著急?”
蔣流這些日子跟蔣夫人,已經有了不少爭執。
他說不清楚,也不打算說了:“著急無用,為今之計,是該找出解決的法子。”
“你解決的法子,就是天天陪在害你妹妹的那個女人身邊嗎?”蔣夫人咄咄逼人:“我看你真是被她迷得失了魂,連自己姓什麼叫什麼都要忘了。”
她一直忍著,不願跟蔣流說重話。
但蔣瑤的事,郝美人的事,接二連三,她沒法繼續忍了。
蔣流在外忙絡,在家時間不多,陪蔣夫人的時間更是少,母子之前感情說不上有多好,但也不會差。
這些日子,是他們接觸最多的時候,但關係,也空前地到了冰點。
這次的談話,又是不歡而散。
蔣流回去郝美人的院裏,他喝了一杯酒,覺得渾身上下,哪裏都不舒服。
“她一開始就知道不是我的對手,可她還是認真地應戰了。”他捏著酒杯,喉嚨酸澀:“我應該一開始,就傾盡全力。”
郝美人在一邊給他倒酒。
她想起今日下午在回廊下,聽見下人在議論蔣瑤。
——“大小姐因為顧硯,不肯喝水,也不肯吃飯,她說自己哪怕是死了,也不會讓別人如意。”
——“連夫人都氣暈過去兩次,她心裏又怎可能好受呢?”
——“現今若是有人能幫大小姐一把,那就是夫人和小姐的大恩人。”
——“哪有什麼辦法,除非那顧硯肯死心。”
——“我聽說,這是那豫王的計劃,他知道臨王殿下對我們大小姐有意,就特地設了這一個局。”
郝美人腦子裏想著這些話。
蔣瑤的事情,迫在眉睫。
如果她能夠幫蔣瑤,解決此事,或許還有一線轉機。
哪怕不能冰釋前嫌,起碼蔣夫人也能放過她。
郝美人真是不想再留下來了。
她對付不了蔣夫人,更對付不了蘇向晚,她終於認輸了。
她開口對蔣流道:“或許我該想想,怎麼幫大小姐,如果我能解決此事,夫人就不會再責怪我,她或許還會因此,對我有所改觀。”
蔣流剛想讓她別白費心思,轉念一想,臉色就冷了下來:“你怎會這麼想?”
郝美人愣了一下。
她被蔣流的話,砸得一個激靈。
是了。
蔣家這麼一個規矩嚴明的地方,怎麼可能有丫鬟躲起來議論這些事呢。
她告訴了蔣流:“你剛才去見夫人的時候,我聽見下人在說大小姐的閑話。”
蔣流就笑了:“府中的下人,不該如此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