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蔣流終於開口:“蘇向晚,你我之間,是有差距的。”
身份和權勢的差距,是她翻不過去的大山。
這也是之前,他自信滿滿,覺得能贏過她的理由。
“是啊,你我的差距,這麼大……”蘇向晚比了一個指尖的差距,“拋開身份和權勢,你和我的差距就在這裏。”
蔣流笑了。
他不知道是可憐自己,還是可憐蘇向晚。
“以後的差距,還會更大。”他深呼吸了一口氣,“以後的差距,還會更大,我會走到你連我的腳尖都看不見的位置。”
“我會趕上來的,爭取能看見大人的腳尖。”
蔣流就噤了聲。
他轉身往外走。
走出去兩步之後,他又停下來問蘇向晚:“你之前,是不是給我下了毒?”
蘇向晚很坦然地承認了,“一人一回,很是公平。”
蔣流斷了她的發,她讓蔣流掉頭發。
很公平不是。
這種小毒,輕易就能解,隻是在這之前,掉的頭發沒有了,要等長出來而已。
如果蔣流再晚點發覺,他大概就沒法束起這樣意氣風發的高馬尾了。
顧婉聽得提心吊膽,她還擔心蔣流會氣不過,回頭找蘇向晚麻煩。
沒想到他聽完之後,無動於衷,又徑自走了。
此下這件事,才算是真正的有了個結果。
蔣流應該不會再來找蘇向晚麻煩了。
顧婉帶著蘇向晚一塊離開的時候,忍不住問她:“明明今日你都占盡了優勢,為何要放過他,還要來給他道歉?”
蘇向晚就想起趙容顯給她寫的那一個“女”字。
“你知道嗎?軍規裏有一條規矩,就是不殺老人孩童和婦孺,對保家衛國的將士而言,老人小孩以及婦孺,都是他們要保護的對象。”
“是嗎?”顧婉覺得沒有道理,“那要是心懷不軌的探子和間諜怎麼辦,也不殺嗎?”
“如果對方拿老人幼兒婦孺來當槍使,讓他們衝鋒陷陣,那這個國家,大抵是要亡的。”蘇向晚慢慢走著,聲音低低的:“蔣流是個有底線和原則的人,他也沒想殺我,大約就隻是教訓教訓我,像這樣的人,我們需要給他尊嚴,假若我們咄咄逼人,連最後一絲尊嚴也不給他,他的底線和原則,就會變成笑話,我沒必要做到那樣的地步。”
“所以你跟他認錯道歉了,給了他台階下來,這樣他就不會再咬著你不放了,是這樣嗎?”
蘇向晚點點頭,“我的目的都已經達到了,本意也不是樹敵,這時候低個頭,認個錯,就能收獲原本的結果,何樂而不為呢?”
她這話說完,抬頭看見廊下站著的人,腳步頓住了。
顧婉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也嚇了一跳。
她趕忙上前去,擋住卓大人的視線,不讓他看見蘇向晚。
不料卓大人卻道:“別擋了,本官明察秋毫,這雙眼睛,好得很。”
蘇向晚訕訕地走上來,幹巴巴地行了一個禮:“卓大人,好久不見。”
卓大人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我說近來京城怎麼又多了這麼些麻煩事,敢情是你沒死,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