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向晚愣了一下,又記起兩個人方才說的那個話題。
她點頭道:“你說。”
陸君庭笑起來,桃花眼天然地含情脈脈。
“假若你不跟趙容顯一起了,你能跟我在一塊嗎?”
蘇向晚眉頭就是一跳。
陸君庭生怕她拒絕一樣,“其實我想說很久了,當初去廣陵找你,我都做好了不回京城的準備,隻是人算不如天算,誰想你竟然又回來了呢?”他像開玩笑一樣:“如果以後你要離開他,就跟我一塊吧,我們離開京城,你愛去哪都行。”
蘇向晚覺得他這話裏好像藏著話一樣。
她忙問他:“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告訴我?”
陸君庭牙關很緊,“你先應了我。”
蘇向晚沒管其他,她很快點了頭,“行,我答應你,現在你可以說,到底什麼事情了吧?”
陸君庭就安心了。
他喊麵攤老板,“上兩碗陽春麵。”
蘇向晚都快急死了,她正要繼續追問,陸君庭就道:“你是不是覺得奇怪,為什麼紅玉和翠玉到了京城,出了危險,我為何沒有告訴你。”
陸君庭拿了筒子裏幹淨的筷子,輕輕地交叉掃了掃。
他也不急著解釋,隻是又問蘇向晚:“你知道我是怎麼救的她們嗎?”
直覺告訴她,這個答案很不好。
蘇向晚喉嚨有些幹,她下意識地抓著眼前的茶杯,“怎麼救的?”
陸君庭眉眼微沉,語氣也冷了下來,“她們到了京城之後,護送她們的鏢師遇害,僥幸脫身之後,第一時間想的,便是去豫王府找你。”
這是很正常的事。
同時也是蘇向晚第一個疑惑。
紅玉和翠玉來京遇險,既知道她在豫王府,肯定會想辦法聯係上她。
蘇向晚早就吩咐下去,如果外頭有聯係她的消息,她不可能不知道。
陸君庭整理好自己的筷子,放在了蘇向晚麵前。
筷子放在瓷碗上,發出輕微地響聲:“可是口信送去了豫王府,來接她們的人不是你,而是來殺她們的人。”
陸君庭語氣裏沒有多少感情,甚至是有些涼薄的:“你應該想到了,要殺她們的人,就是豫王府的人。”
初夏的夜晚,經過一日驕陽炙燒的大地,還在蒸騰著暖意,蘇向晚卻覺得腳底上串上來的寒意,冷到了心裏頭去。
“你想說……是趙容顯要殺她們?”
陸君庭笑了一下,“我沒說,是你自己想到的。”
蘇向晚喝了一口茶水。
她沒有說話,眉頭擰得死緊。
店家這會恰好端了兩碗熱騰騰的陽春麵上來。
青蔥細麵,清湯上還有淺淡的油亮,麵攤邊上的燭光斜斜照進來,把蒸騰起來的煙霧都籠罩在一片看不清的柔光裏。
陸君庭拿了自己的筷子,挑了挑麵,隻輕輕地吹了吹。
麵很燙,煙氣撲過來,滿心地灼熱。
“有證據嗎?”蘇向晚開口問他:“是豫王府的人要殺紅玉和翠玉,這事有證據嗎?”
陸君庭好笑地看她:“我要是有證據,就不至於將她們藏起來,藏到被你發現找上門來。”
他吃了一小口麵。
不是那種世家子弟優雅端莊的吃相,而是很隨意的,沒有顧忌什麼形象,除了那身錦衣華服,他跟這裏的那陣格格不入,一下子就消卻了。
蘇向晚確定,眼前的這個人很真實。
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陸君庭告訴他的,都是他已知的東西,不含任何惡意的針對。
他也的確沒有證據,不然他早就把證據都搬到她麵前來讓她看了。
陸君庭看她不動筷子,僵硬地坐在那裏,隻是直勾勾盯著他瞧,忍不住就道:“看我做什麼,吃麵啊,這麵攤老板,在這裏拉了十多年麵了,我從小吃到大,沒吃過比這更好吃的陽春麵了,你準得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