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向晚抬起頭,製止他說下去。
她需要理一理思緒,“你是說,陸君庭收買了鏢師,泄露了紅玉和翠玉的行蹤,而後才能在你的人上去找人的時候,在恰當的時機救了她們,並告訴她們,派人去殺她們的人,是你?”
趙容顯說的陸君庭,跟她認識的人,是同一個嗎?
“證據呢?”她問。
哪怕是收買,也要有收買的證據。
趙容顯直接應道:“沒有,在找。”
那邊陸君庭沒有證據,也是在找。
這邊趙容顯也沒有證據,他也在找。
這兩人串通起來逗她呢?
“我不能因為你這樣說,我就懷疑他,他要紅玉和翠玉的行蹤做什麼?把她們帶走藏起來,又有什麼好處?她們兩個婢女,人微言輕,也沒有什麼利用價值。”
蘇向晚越來越糊塗了。
趙容顯神色從容,他說得很慢:“怎麼?陸君庭沒有告訴你,紅玉和翠玉,是唯一能聯係得上安繼揚的人嗎?”
她猛地打了一個寒顫。
這件事,蘇向晚一點都不知道。
“你從廣陵失蹤之後,陸君庭懷疑起了安繼揚,於是安繼揚跑了,他信不過旁人,隻相信你身邊帶著的翠玉,畢竟翠玉是魏家派來你身邊的人,他離開去找你之前,留了跟翠玉聯絡的方法,他們一直都沒斷了聯係,後來陸君庭和木槿得了你的消息,翠玉也知道了你在京城,便將此事同安繼揚說了,其後才有安繼揚到京城找你之事。”
蘇向晚覺得這件事的版本,好像沒完沒了一樣。
以至於她現在都分不清,這裏麵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還是說,兩個人其實都沒說謊,隻是都因為各自的原因,做了些許的隱瞞。
“你想說,安繼揚是被陸君庭引到京城來的?”
但蘇向晚想想這事,又覺得沒有道理。
“或許是人為,或許是巧合。”趙容顯似是語重心長,又似乎意有所指:“也或許隻是你一直都低估了陸君庭。”
蘇向晚對人的信任,從不盲目。
但她覺得,趙容顯口中說的陸君庭,明顯跟她認知的不一樣。
他有這個能耐嗎?
蘇向晚毫無疑問地肯定,有。
陸君庭從前隻是不願意做,並不代表他沒能力去做。
但他會做這些事嗎?
蘇向晚無論是主觀還是客觀來看,都覺得不會。
就像陸君庭對趙容顯有偏見,趙容顯對他或許也有些偏見。
那麼她所聽到的兩個版本,裏頭肯定還有一些她沒看清楚的東西。
“之所以不告訴你,是因為你若是有了安繼揚的消息,你未必會讓本王知道,陸君庭應該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他把人藏了起來,也是為了在本王前頭,早一步找到安繼揚。”
飯菜都涼了。
蘇向晚覺得頭疼,她連忙站起身來,走到榻上去歇著。
“我這會什麼都想不了。”
對著毫無感情的對手,不管是周姨娘,聶氏顧瀾,東陽公主,蔣流這些人,他們再厲害,再強大,她覺得她都能跨過去。
但蘇向晚沒有想到,有一天她要當成對手來分析看待的人,都是她深深信任,從未疑心過的人。
這當中哪一個人騙她,都讓她覺得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