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撲撲的,雲層厚重,好在沒有下雨。
外頭的街道還有些潮濕,黏膩半幹不幹的模樣。
蘇向晚帶了翠玉出門,直接去了翡翠閣。
這邊的掌櫃像是等著她來一樣,一見人,立馬就將她迎進了裏頭的包廂。
她先前在這裏花了很大一筆錢,掌櫃的也知道她是陸君庭的熟人,對她態度尤其恭敬:“世子吩咐過了,說姑娘一來,就立馬知會他,煩姑娘再等等,喝杯茶水,小人這就去送信。”
蘇向晚壓下眸中的惑色。
“勞煩了。”她沒在外人麵前,顯露出半分端倪。
掌櫃的很快就走了。
蘇向晚起身在房裏走動。
“難道是我想錯了?”
她本來以為陸君庭會在這裏等她,畢竟是他邀了她過來。
可陸君庭並不在,他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在辦。
邀她見麵,其實不是為了算計什麼事情,而像是,要告訴她什麼事情。
想了一會,她沒想出一個所以然來,就安心地坐下來,等陸君庭的消息。
蘇向晚本來還以為要等上一會,這茶水剛倒上,就聽見外頭起了輕微的腳步聲——好似是有人來了。
紅玉也聽見了聲音,她還很驚訝:“世子這麼快就來了?”
那掌櫃的出門送信,也沒有多久。
陸君庭來的速度,的確不同尋常。
蘇向晚正猶疑著,就見那門一下子被推開了,陸君庭急衝衝地從外頭跑了進來。
他一把拉過蘇向晚的手腕,語氣急促,還有些喘:“快,跟我去個地方。”
陸君庭平日裏是最注重儀表的人。
蘇向晚也見過他狼狽的樣子,但她的印象裏,陸君庭這個人總是光鮮亮麗的,什麼時候都恨不得展開孔雀的翅膀,像眾人昭示自己的風流倜儻。
可這會,他的發絲明顯很亂,像是好多天沒正經地梳過頭。
不僅如此,陸君庭的眼睛裏,也布滿了血絲,眼窩下的陰影很清楚地說明,他這些天沒怎麼睡過好覺。
他甚至連胡渣都沒處理。
蘇向晚沒見過陸君庭這個樣子,心裏惶惶,一邊被拉著走,一邊問道:“你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怎麼變成這個模樣?”
陸君庭一言不發,他似乎把所有的力氣都用來趕路了,以至於這會沒有多餘的氣力去解釋清楚。
“一會你就知道了。”他聲音不穩,話語也沒什麼中氣。
蘇向晚被他拉得小跑起來,呼吸也急了一些,“你要帶我去哪裏,總要同我說一下?”
陸君庭像是在提防什麼一樣,一點口風都不肯漏出來。
門口停著一輛馬車,不太起眼的模樣。
他明顯也沒讓她有太多思考的空間,一下子將她塞進馬車去,而後一把策動快馬,飛馳了出去。
蘇向晚猛不防往後顛了一下,差點沒撞個頭暈眼花。
陸君庭策著馬車,跑得飛快:“帶不上了紅玉了,到時候再跟她道歉。”
這會在馬車上,身邊沒有貼身跟著的人,也不用擔心隔牆有耳,蘇向晚就問他:“現在隻有你我二人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你要帶我去哪裏了吧?”
外頭沉默了一會。
蘇向晚還以為陸君庭不會回答了,正想再問他的時候,就聽他出聲道:“我找到安繼揚了,現在帶你去見他。”
她本來就琢磨著陸君庭的反常,還在盤算著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乍然聽見這話,轉動的腦子,就像是憑空卡進了一塊硬板,哢啦一下就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