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冒險把她送走。
他壓著眸中未湧的戾氣,盡量心平氣和地同她道:“是陸君庭安排你們見麵的?”
蘇向晚知道他要說什麼。
“你是不是要同我說,是他在挑撥離間,非在你回京進宮之前,讓我見了魏家的人,進而過來攔著你?”
趙容顯眉頭微挑,帶著幾分不悅:“他存著什麼心思,本王以為你是知曉的,也看得清楚。”
“那是兩回事,若你沒有瞞著我做這些事,他也就不必動那些小心思了,無非也是想讓我看清楚,你到底是個什麼人而已。”
陸君庭私心是確實有的。
但蘇向晚認為,哪怕他沒有喜歡她,隻單單是作為一個普通好友,一旦發現了趙容顯在背地裏做的這些事,他也會選擇把一切都搬到她麵前來。
“那你看清楚了,本王是什麼人?”趙容顯問她。
蘇向晚對著他,說不出重話來。
氣頭上說的話,大多都傷人又傷己。
她抬頭,直直地跟他對視:“我看不清楚,我就知道,你是我喜歡的人。”
趙容顯繃著的心神,一下子就被擊垮,霎時間軟得一塌糊塗。
她拿捏人心的功夫,本來就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更別說他這會,滿門的心思都在她身上,根本都不需要用什麼手段,隻是一句話,就能教他毫無招架之力。
趙容顯走到這步,幾近掌控全局。
蘇向晚窮極了力氣,應當都沒法阻攔他分毫,可這會他覺得自己,像被掐住了咽喉,動彈不得了。
他聲音微啞,隻出聲道:“即便不幫你拿回身份,魏家和安家,也不能放任你同我一起。”
蘇向晚聽著他語氣有所鬆動,眼睛也亮了幾分:“如若你願意不要我的身份,對魏家和安家,也就沒了威脅,我也有辦法,教他們答應讓我同你一起,退一步說,哪怕他們真不答應,我也是我自己,不是屬於安家,也不是屬於魏家的任何人,我能做我自己的主,我不可能讓他們將手,伸到我頭上來。”
她自信這件事,她可以處理好。
趙容顯也應當知道,她不是說說而已。
他卻是反問她:“那為何你不願意站在本王這邊,說服他們妥協,幫著本王站在一條線上呢?”
趙容顯又繼續問:“你恰好需要一個身份,本王幫你拿回身份,再同你成親,是錦上添花之事,為何要白白放棄?至於魏家和安家,懷璧其罪的道理你是懂的,即便本王不要,也會有旁人動他們的心思,你覺得他們可能獨善其身嗎?你同本王一起,若是能想法子從中調停,未嚐不是兩全其美?”
蘇向晚腦袋疼,胃也有點疼,“從頭調停?你讓我幫你勸他們,陪你一塊造反麼?”
趙容顯眉頭輕蹙,吐出一個字來:“反?”
“難道不是嗎?先前我幫著你,拿燕北軍,是想著你手上多些籌碼,好歹有些自保能力,等往後慢慢籌謀,遠離了京城,燕北未嚐不是一個好去處,可你不止要燕北,你還要魏家,還要安家,這些勢力拿在手上,說是為了自保,你自己信嗎?”
這妥妥地,圖謀不軌啊。
趙容顯欲言又止,好半會才道:“為何你會說本王是反呢?”
蘇向晚驀地就啞了。
“旁人也就罷了,本王從不理會,可為何你也會覺得本王是造反呢?趙昌陵所為不亞於本王,同樣都是位高權重,為何他就是名正言順,而到了本王這裏,就是造反呢?那位置理當毫無疑問就是他的嗎?若真要計較起來,那位置不是更應該屬於我嗎?”
蘇向晚睜眼看了他好半天。
她沒想過,趙容顯居然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