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向晚聞言,笑容有些冷:“你殺了一個南詔蠱師,於是大家都會覺得,南詔人在進京當天,派了人埋伏,是想要趁亂殺了你。”
還把南詔牽扯進來,趙昌陵這胃口是有些大了。
這麼一來,牢房外頭的刺客,也都解釋得通了。
本來這火就是安繼揚放的,南詔人被莫名其妙地栽贓陷害,順著趙昌陵給的線索一查,就能查到安繼揚身上去。
趙昌陵動動幾個手指,就可以看別人鬥得死去活來。
等到鬥得差不多了,再出來收拾個殘局,南詔對他感激涕零,安家估計也要成為他手中的勢力了。
這個局太精密了。
精密到蘇向晚覺得如果自己是趙容顯,壓根是不可能有活路的。
皇帝要殺他,趙昌陵也布了這麼精密的一個局來殺他,這種情況下,趙容顯還能回來,那簡直匪夷所思。
“你……你真不是逃獄了?”
想來想去,她覺得,應該是趙容顯殺出重圍了,不然沒有被蔣流就地誅殺,皇帝發現他跑出來了,也會馬上賜死的。
蘇向晚緊張得手指稍微蜷縮了起來。
趙容顯看她神色有異,不由得問她:“如果……本王真是逃出來的,你還願意跟著我嗎?”
逃亡,代表顛沛流離。
代表無窮無盡的苦難。
蘇向晚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是相當古怪的,好像趙容顯明知故問一樣,她很快答道:“當然不了,為什麼要跟著你?”
趙容顯沒想到她會這樣回答,甚至是這麼直接,絲毫不加粉墨的回答,臉色有些一言難盡。
他似乎不死心,又問:“為什麼不?”
蘇向晚幫他包紮好了,看不見那血淋淋的傷口,心情總算好了些。
她很理直氣壯地回答道:“你都落魄了,我為什麼還跟著你,我雖然能吃苦,不代表我想吃苦,我以前過得不好……”說到這裏,她大概是覺得用詞不當,又改口:“以前不那麼順利,所以我下輩子一定得想方設法地過得很好,逃亡什麼的生活,我想都沒有想過。”
如果說剛才趙容顯的語氣有些委屈,現在就可以說得上有些不快了:“所以你就可以拋棄本王了?”
蘇向晚看他臉色青得真是不能再青了,忍不住笑道:“我說我不跟著你,沒說你不可以跟著我啊。”
趙容顯一怔。
她伸手,隔著紗布去摸趙容顯的傷口。
“做錯事的不是你,為什麼要逃亡?那種日子,我過不了,你也絕對過不了,就算你願意,我也不能看著你那樣過。”蘇向晚眸色溫柔,語氣卻很堅定:“如果你真是逃出來的,那麼……我隻能想辦法殺回去了。”
趙容顯問那個問題,有一半是隨心所至,有一半……未嚐不是想聽她說,不管他在哪裏,她都會跟著他。
他肯定蘇向晚不會離開,就有些理所當然了。
隻是沒有想過,蘇向晚說的答案,是全然不同的另外一種答案。
她說不會選擇跟他逃亡,而是會……想辦法殺回去。
這話說得好像太天真,那麼大言不慚,可趙容顯就是聽出來,她是認真的。
逆來可以順受,也可以忍一時風平浪靜。
但如果被逼到了絕路,她絕對不會坐以待斃。
“要說我造反,那就造反吧,我又不怕別人罵我,吐我口水也沒關係,他們從前逼迫你,作踐你,那是從前的事,斷沒有以後也讓他們繼續逼迫作踐你的道理,你就該風光榮耀地活著,他們要逼你像過街老鼠一般地逃亡,我就先殺了他們。”
反正現在的勢力,本來也是趙容顯幫她經營起來的。
既然有了這個能力,她為什麼要眼睜睜看他受苦?
仗劍不就是為了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嗎?
蘇向晚說這話的時候,沒有什麼狠厲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