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仲心裏或許清楚,臨王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但他自以為是地認為,跟蘇遠黛合謀,等同於也捏住她的把柄,可以互相牽製,讓臨王不得不護蒙昭安危。
不管是出於哪種考量,塗仲跟蘇遠黛合作,是他為了保護蒙昭,當時能做的最大努力。
蘇向晚頓了一下,又道:“這麼說來,塗將軍會幫你,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蘇遠黛聽得刺耳,一時間有些坐不住。
她知道蘇向晚聰明,但沒想到隻是三言兩語,她就已經洞悉了全部的事情。
再假裝下去也沒必要了,蘇遠黛索性直接問她:“你是什麼時候發覺的?”
塗仲這條線,她做得足夠隱秘。
現在塗仲也死了,而死人是不會說話的,他跟蘇遠黛之間的合作,永遠也不會有第三個人知曉。
要對付蘇向晚,必須要出奇製勝。
塗仲就是那個關鍵,因為他是蒙昭的心腹,還是南詔人,別人怎麼想都不可能想到,塗仲會私下跟她合謀,策劃了這些事。
“原本還不確定,隻是覺得蒙昭身邊應該有你們的眼線,真正確定下來,是在今天他抓了我,威脅我退出比試的時候。”
蘇遠黛認真地回想了一下。
她沒有想到這件事有什麼破綻。
的確,是她讓塗仲抓走蘇向晚,幫助她演了這一出救場的好戲。
“你最大的破綻,就是親自來了。”蘇向晚無奈道:“你又不會武功,萬一塗仲的人追上來,你說是我救你還是你救我,退一步說,就算你是想親自確認我的安危,可你是偷偷進宮的,躲都來不及,竟然還敢大搖大擺地在塗仲的人麵前出現,就不怕他找蒙昭去皇帝麵前告你一狀,我包管你立馬就會被押下問罪……但塗仲居然什麼都沒做,真是善心大發了。”
“……”蘇遠黛表情瞬間複雜起來。
“原是我多此一舉了。”
蘇向晚能想到的地方,總是她所想不到的。
“還有今日比試的那一局……實話說吧,如果蒙昭和塗仲有這樣的腦子,在南詔早就站穩跟腳了,宴席之前,先傳開了消息,將我架在風口浪尖,而後使女幻術偷取令牌,再到舞鞋藏針,一步接著一步,這樣高明的計謀,實在不像是他們能想得出來的。”
她是幸好有得趙容顯幫忙,宮中多年建樹,關鍵時候派上了用場。
換做是今日在場的任何一個貴女,落入這樣的圈套裏,那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
“還有……蒙昭確實是霸道野蠻,但談不上惡毒,她仗著美貌和身份胡作非為是一回事,但借著比試設局害我,卻不可能。”
要看一個人的品性如何,不是看她表現出來的模樣。
而是看她對周圍的人,以及為人處世生活當中的細節。
蒙昭身為一個霸道又惡毒的公主,連一個婢女也不曾處死,這顯然跟人設不符啊。
再仔細查探之後,就更有意思了。
別的女人討不到心愛男人的歡心,就把罪責責怪到她的頭上,隻認為是她憑借著美貌勾引男人,並大肆渲染,非要敗壞了她的名聲,看她受萬人唾罵才高興。
當蒙昭發現自己的美貌可以變成利器之後,她自然是毫不猶豫地拿起這把武器。
至於霸道任性……
對於其他王子和公主而言,比起一個心機深沉不可掌控的美人,他們更希望這是一個沒有腦子的廢物美人。
南詔皇室亂得不行,以至於蒙昭在這種環境下,三觀跟正常人都有些不同,但實際上還真不是壞人。
蘇遠黛仿佛聽到什麼極其可笑的笑話,冷笑一聲道:“初見你便可以拿毒蛇嚇唬你,還對你動手,更是與你為難,想勾引你的男人,我敢說,她不對你下手,隻是因為她沒能力,不敢,而不是因為她不會這麼做,她不惡毒,不惡毒又怎麼會將我打成這樣,又怎會打斷我的手?”
蘇向晚反問她道:“她為何對你下這麼重的手,你心裏難道不知何故嗎?”
蘇遠黛就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