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聽風閣,麵前就是一片空曠的竹林。
蔣流帶來的一列兵士還規矩整齊地排在外頭,似乎對裏頭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元思驅著馬車過來,停在跟前。
蘇向晚正掀開簾子準備上去,手上突地一涼,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拉進了馬車裏,結實地把裏頭的人撞了個滿懷。
趙容顯稍稍抬手一壓,順勢把她抱在身上,簾子一落下,馬車就走動了起來。
她稍稍抬頭,眉眼忍不住染上訝色。
蘇向晚稍稍怔了怔,問他:“怎麼突然來了?”
質問秦牧的事,她在過來之前,有讓人告知趙容顯。
加上人手也帶得足夠,她肯定自己是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事實證明,今日她也就是來看了場戲。
趙容顯便拿出了一個卷軸來。
“方才收到的。”
蘇向晚不看都知道是什麼。
她之前疑心蔣流,所以讓趙容顯幫忙查探一二。
這件事壓得太隱秘了。
加上趙容顯從來都沒想過要去查所謂的真相……
若非如此,他們應該更早知道這件事的。
蘇向晚接過來,慢慢道:“蔣流殺了程旭。”
這個結果,趙容顯聽了也沒什麼反應。
“事情鬧大,對誰都不好,對許和玨如此,對蔣家也是,他選擇這麼做,倒也正常。”
蔣流知道真相,定然不可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自己得到的一切,到頭來都不是靠著自己的天賦和努力得來,而是靠肮髒的搶奪,踩在無辜人的性命之上才得到的,這對驕傲了這麼多年的蔣流而言,實在是個致命的打擊。
他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更不可能再做殺人滅口的事。
但他也不能讓許和玨把事情鬧出來。
蔣家的根基擺在那裏。
許和玨以卵擊石,絕對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再糾纏下去,兩敗俱傷,誰也討不了好處。
更甚者,他心中多少會有些內疚,許和玨也無非是利用了他這份愧疚。
蔣流想攬過來,讓一切在他這裏結束,想法是很好的。
蘇向晚跟著就道:“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程旭,又一心要為此事負責,哪怕蔣家有心保他,怕也是保不住的。”
但她覺得,此事還沒有完。
許和玨是個很清醒的人,他或許也憎恨蔣流,但最憎恨的,還是蔣流之後的人。
趙容顯也道:“蔣流對蔣家而言,尤其重要,許和玨要的,無非是蔣家想方設法地去保他。”
蘇向晚笑了笑:“那就祝他如願以償吧。”
她想起顧婉,心裏又輕輕地歎了口氣。
蔣流殺害程旭的事情,很快就在京城裏掀起了軒然大波。
這本來就是壓不住的事,何況當事人也不想壓著。
蘇向晚在家數日子備嫁,聽紅玉和翠玉一直在八卦這件事。
大概是關於蔣家的新聞實在太少了,所以大家偶然撞中一件,還是這麼大的,就格外地熱心。
兩個丫鬟嗑瓜子聊著八卦,也不顧忌蘇向晚在不在場。
“聽說蔣流落了大牢,很快就畫押認罪了,蔣家周旋了不少的關係想幫他,可他就是一口咬死了自己殺人,並且沒有悔改之心,再這樣下去,隻怕不治他死罪,八成也是流放的下場。”
“我還聽說蔣國公親自去了牢裏一趟,但也沒有結果。”
“是啊,他也不讓蔣國公救他,威脅若是要救他,他就在牢裏自盡,把蔣國公氣得都吐血了。”
“想也知道,這可是蔣國公悉心栽培,最引以為傲的公子,寄予了莫大的希望,現在全都沒了,氣得吐血還是輕的,就是怕他年紀大了,一個沒有好歹給自個氣死了去。”
兩個丫鬟說得津津有味,又回頭問蘇向晚:“小姐,你說蔣流這次,可以安然脫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