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
玉山白天晚上的溫差很大,等到日暮西下,氣溫一下就下降了許多。
山中的夜格外幽深,天也格外澄淨透亮。
燭火的光影在營帳上勾勒出一道又一道的影子。
內裏的碳爐燒著,倒是十分溫暖。
薑博武掀開簾子,從外頭走回來。
趙昌陵和薑博文就在桌前,兩人正不慌不忙地下著一盤棋。
這盤棋從他方才出去就一直在下了,到現在還沒有見分曉。
見薑博武回來,薑博文頭也不抬,隻是問道:“都查探清楚了?”
薑博武在他們旁邊坐下來,出聲道:“查探清楚了,如你所言,豫王妃的營帳的確是重重守衛,包得如同鐵桶一般。”
薑博文聞言,微微笑了笑,忽然又下了一子。
薑博武對下棋也不是全然不懂,不過技術算不上高超,現在棋盤上的局勢也能大概看個清楚。
他都已然很多年沒有跟趙昌陵見麵了,但也知道他的棋藝跟薑博文應該是不相上下的,不過今日就這麼看,趙昌陵的棋路比之從前倒是變了許多。
從前他是穩打穩紮,滴水不漏的性子,如今看他下棋,倒是有幾分劍走偏鋒,並且棋棋針鋒,在氣勢上略略勝過薑博文些許。
“那豫王妃的心機頗深,性子又狡猾,莫說是重重守衛,就算沒有,對她下手也是討不了好處的。”薑博文下完棋子,這才慢慢出了聲。
薑博武聞言,便跟著問道:“依你的意思,若不通過豫王妃來掣肘趙容顯,那便是暫且將她放置一邊,不予理會?”
薑博文慢慢道:“自然不是,不過他們想必都以為我們會從豫王妃身上下手,又做好了萬分的防備,若我們什麼都不做,他們豈非很失望?”
趙昌陵這會看著棋盤,忽地就笑了:“聲東擊西?”
薑博文摸了摸手中的棋子,自若微笑道:“臨王殿下覺得如何?”
燭影搖曳,薑博武的身姿在營帳上拉得很長。
不過一會,他就走了出去。
踏著夜色,有兵士慢慢巡邏勘察著。
山上猛獸眾多,圍場已然設好,就等到明日的狩獵到來。
而圍場的邊上,時不時就會有兵士勘察,確保萬無一失。
堅實又高大的圍欄另一邊,暗光湧動,隱藏著不為人知的危險。
三個兵士拿著火把慢慢巡查著,不知道怎麼的,竟生出了幾絲毛骨悚然的感覺。
行至某處,其中一個兵士眼前一閃,忽地就頓下了腳步。
他揉了揉眼睛,四處看了看,沒有發現異常,還道是自己眼花了的時候,前麵的另外一個人忽然高聲道:“你們快來看。”
他這一喚,另外兩人也趕忙跑了過去。
就著火把的光芒一看,三人的麵色即刻就變了。
此處的圍欄,竟然缺了一道口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壞的,而這個口子,顯然並不小。
“快去稟報殿下。”其中一人道。
另外一個人趕忙應道:“好,我這就去,你們先想個法子把這口子堵上,若是這圍場裏有什麼東西跑出來,那可了不得。”
事實上不用他說,另外兩人也已經開始動手了。
這個兵士趕忙離開,準備把此事稟報給趙穎和知曉。
他才走不久,另外兩個兵士正琢磨著修補缺口的當,忽覺背脊有些發寒,不由得麵麵相覷。
兩人定了定神,不約而同地回頭過來,驀地就瞪大了眼睛。
圍場邊上,驀地響起了慘烈的尖叫聲,驚動了林間不少休憩著的飛鳥。
趙穎和聽了來人的稟報,點齊了人馬,帶了不少的火把,很快就趕到了圍場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