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馬入林,翻飛的鳥雀四處驚動,叢中偶有聳動,才有些微的動靜,隨之落下的就是接二連三的利箭。
破風的箭尖劃破了山野上沉寂許久的安寧——狩獵正式開始了。
趙昌陵坐於馬上,拉開長弓,熟練地又射出一箭。
很快,那利箭沒進草叢裏,一下子就不見了影子。
他策馬上前,眼看著護衛從草叢裏拎出了一隻受傷的兔子,似乎頗是不滿地挑了挑眉。
那兔子隻是傷了後腿,還沒斷氣,瑟瑟發抖著的模樣,好不可憐。
薑博文笑了笑,出聲道:“臨王殿下好眼力。”
這兔子藏得深,隻要它一直按捺不動,藏於草叢裏沒有動靜,興許不會叫人發覺。
可惜它膽子小,一旦受驚,就隻會迫不及待地想離開原本安穩的藏地,自以為可以躲過獵殺,沒想到在它還沒來得及離開的時候,引起的動靜就足夠招來殺身之禍。
趙昌陵隻是笑了笑,而後道:“你就別笑話我了,區區一隻兔子。”
狩獵場上,這是最不值一提的獵物。
薑博文微微一笑,出聲道:“狩獵才剛開始,獵物雖小,卻不失為一個好的開始。”
他看著那兔子,又吩咐底下的人道:“把這兔子放了吧。”
趙昌陵略略挑眉,看著他道:“放了?”
薑博文點頭道:“將它收入囊中也沒什麼用,不若就給它一個機會,若它能在獵場上苟延殘喘,爭得一線生機,那也是它的本事。”
趙昌陵招招手,示意底下的人將那兔子放了。
不過就算放了那隻兔子,它後腿的傷勢嚴重,看起來也是奄奄一息的模樣。
趙昌陵冷漠道:“它如今傷重,就算沒有被別人獵殺,也估計活不了多久。”
薑博文隻是笑:“萬事皆有可能,對我而言,任何估計都沒有絕對。”
那兔子這會似乎是緩過勁了,小心翼翼地探頭看了看,很快又一瘸一拐地跑走了。
一直到那兔子不見了身影,趙昌陵才出聲道:“好了,如今我們可以去獵殺最大的獵物了。”
顧硯就好比如這隻奄奄一息的兔子。
趙容顯如今所為,皆在他們掌握之中。
薑博文斂起笑來,語氣也凝肅了許多,他出聲吩咐道:“告訴武將軍,讓他依計劃行事。”
待他們一行人離開之後,不遠處的草叢微微一顫,在地上匍匐著的身影幾近跟地上融為一體。
這身影穿得極快,一下子就消失在了原地。
將消息傳遞出去之後,這個身影又開始了下一輪的潛伏。
這些人都是趙容顯底下精銳的探子,善於偽裝,探聽敵情。
很快,這消息就傳到了趙容顯的跟前。
探子分布四處,現今已然把狩獵場上所有的消息都掌握了。
為首的一個探子對趙容顯道:“王爺,武將軍已帶人在獵場上設了埋伏,意圖截殺我等。”
趙昌陵和薑博文對他們的行蹤也很了解。
現今是敵在暗,他們在明。
趙容顯聲音淡淡的,麵上依然平靜,聞言隻是道:“想來下一步,他們就會派出刺客,將我們一步步逼入薑博武設好的埋伏,而後再將我們一網打盡。”
探子首領低頭不語,他似乎認真地思索了一會,這才道:“王爺,既然已經知道武將軍埋伏之地,不若先發製人,直接來個甕中捉鱉。”
趙容顯似乎是將他的建議聽進去了。
他的眸子裏,像染了幾分笑意:“你說的不錯。”
那探子首領自覺自己出了一個很好的主意,連腰都挺直了幾分。
人家把他們當獵物,殊不知他們才是獵物。
等趙容顯暗地裏提前派人伏擊薑博武一行,再假意中伏,把臨王一行人一並引來,如今便可反客為主,將對方一網打盡了。
趙容顯又出聲道:“你先下去吧,讓人繼續盯著臨王和文將軍,有什麼異況,再來回報。”
得了吩咐之後,這探子首領應了一聲,很快就退下了。
手下一眾護衛還在等著趙容顯的吩咐行事。
現今正是伏擊薑博武最好的時機。
趙容顯也不著急,他招來底下的人,出聲道:“他既在獵場上設伏,想來是要讓本王有去無回。”
薑家兄弟,自是有了萬全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