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趙昌陵來說,薑博文的存在無疑就是主心骨。
他說的這句話讓趙昌陵鎮定不少,這會思緒也清晰了許多。
那日在狩獵場上,為了妥當起見,他們還尋了個隱蔽地方,將皇帝涼透的屍體埋了起來,隻等解決了趙容顯,再將皇帝的屍首找出來安葬,到時候還能再動些手腳,順勢登上皇位。
留一口氣這種低級錯誤趙昌陵是絕對不會犯的。
那麼趙容顯所謂的帶著皇上回來,顯然是另有玄機。
趙昌陵當機立斷,很快吩咐道:“皇上早已經遭了豫王毒手,他如今還敢打著皇上的名義明目張膽的回來,簡直其心可誅!”
他這話才說完,很快就有人附和道:“沒錯,豫王狼子野心,斷不能容!”
薑博文看了蘇向晚一眼,心裏可惜著沒能第一時間將她送走,現在情況變得複雜許多,他感覺有些事情已經脫離他的掌控,朝著不好的地方發展去了。
他心緒飛馳,正想著要如何進行下一步的時候,卻聽前方馬蹄聲起,由遠及近。
眾人不由得抬頭往前看去,這一看,差點生生嚇丟了魂。
人群裏有人驚呼了一聲,聽得出帶了幾分惶恐:“豫王……是豫王……豫王來了!”
明明都已經嚴陣以待了,結果趙容顯卻如入無人之境,眼下居然都殺到跟前來了,怎麼能讓人不惶恐!
有雲層飄過,順勢遮擋住了陽光,這會場上的光線不由得暗了些許。
趙容顯的麵龐在逆光之中忽明忽暗,莫名多了幾分攝人心魄的可怖。
到底是惡名在外的豫王,這兩年來雖然行事收斂了很多,但這會也有不少人突然回憶起來,他最令人聞風喪膽的那時候。
他騎著馬,不緊不慢地到了眾人跟前,緩緩出聲道:“本王好像聽到……有人容不下我。”
趙容顯的語氣可以說得上是和善的,但他的目光卻一點也不和善。
方才還鬧騰氣勢洶洶的眾人,這會清一色都安靜了下來。
趙昌陵暗暗攥緊了拳頭,上前一步,直視著趙容顯,不願意讓自己在他麵前有半分矮於人的氣勢。
他抬起頭,冷聲開口道:“大膽豫王,你殺害皇上,意圖謀反,已然是證據確鑿,本王勸你還是束手就擒的好!”
趙容顯下了馬,神色很是平靜,開口的語氣也是平淡的:“證據?所謂的證據,無非都是對本王的栽贓嫁禍,皇上的死,與本王無關,倒當不起臨王殿下扣下這麼大一個罪名。”
趙昌陵心裏怒氣蒸騰,對這個事事橫在他跟前的罪魁禍首,簡直是憎惡到了極點。
他自打到了此處,沒有一刻不受製於人,到了這個境地,趙容顯還這麼囂張,怎不叫人生氣,眼下新仇舊恨一塊湧上心頭,他的目光不由得銳利了起來:“本王也料到你是不會認的,不過沒關係,眼下眾人皆知,皇上是遭了你的謀害,不是你幾句狡辯就能脫得了罪的,當日在狩獵場上,你假借圍剿武將軍的名義,實則是派人去刺殺皇上,當日護送皇上前去的禁衛軍,有僥幸活口的,都可作證,皇上遭人謀害之後,你覺東窗事發,更是做賊心虛躲了起來,若你真是遭人栽贓嫁禍,又怎會拖到今日才出現,真當此處眾人都是傻子不成!”
趙容顯音調不動,麵色還是一樣地從容,他慢聲道:“臨王殿下的故事,確實編排得不錯,但本王沒有做過的事,你哪怕說破了嘴,本王也依然是沒做過。”
相對趙昌陵的咄咄逼人,大家總隱約感覺出了他無言之中的嘲諷。
趙昌陵咬了咬牙,正要出聲,薑博文卻是上前一步,按了按他的肩膀,直接開口道:“既然豫王殿下矢口否認自己是遭人栽贓嫁禍,那正正好,我們也願意還你清白,若真是無辜,我相信臨王殿下也絕對能查清楚事實的真相,俗話說得好,真金不怕火煉,心裏沒鬼的話,又為何躲藏起來,今下又為何不肯束手就擒呢?”
不得不說,薑博文的話術還是很高明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趙容顯不肯妥協的話,就是間接地承認自己的罪名。
但誰都知道,隻要他一妥協,趙昌陵和薑博文根本不可能還他清白,到時候查出來的結果,根本不會有任何變化。
薑博文說著,又走到了蘇向晚的身側,像是一種無形之中的警告:“豫王殿下哪怕信不過我和臨王,刑部,大理寺,總不可能也叫我們收買了吧。”
趙容顯目光沉了下來,看著薑博文的眸色,愈發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