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嫁情初殤 第116章 大婚之夜(2 / 3)

九天怔怔的看著彤景嵐,突然感覺,他褪去一層狠戾的外表之後,也是一個尋常男子而已,他一直渴望著母親的愛,一直沉浸在母妃將他拋棄的痛苦之中,外表的陰狠的暴戾,隻是他的偽裝罷了。

什麼都沒有說,九天淡淡的看了角落的孫婆婆一眼,便夾起了一根香氣四溢的麵含入口中。

“怎麼樣?”

九天臉上閃過一絲驚喜,“很好吃”,許久未現的笑容,終於因這一碗烏冬麵露了出來,“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烏冬麵了”。

彤景嵐極為滿足,唇角也扯出一抹淡笑,“你若喜歡,以後我每日做給你吃”,他不善情話,這,已經算是他最為露骨的表白了。

九天握著筷子的手一頓,繼而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繼續吃麵。沒有說話,也沒有再看彤景嵐一眼。

“阿九,你喜歡什麼裝飾,金的,翡翠,玉石,還是珍珠?來不及趕回都城了,我們隻能在這裏成婚,我也不想委屈了你”。

九天的手再次頓住,這次,她沒有繼續吃下去,緩緩抬起頭,一雙眼眸好似蒙了一層迷霧,“阿景,我…”

“你前兩次成婚,排場都不算小,這次,我自然也不會比他們差,阿九你放心好了”,彤景嵐截住九天的話,心裏突然有種預感,若是讓九天開口,必然不是他愛聽的話。

“阿景,我不是…”

彤景嵐倏的起身,高大的身子帶著一身的壓迫感,“你先吃吧,晚上我再過來”,說完,也不等九天說什麼,便起身朝主帳的入口走去,經過孫婆婆時,在她身側略微停頓了一下,一雙眸子帶著警告的瞄了孫婆婆一眼,便邁著步子離開了。

“你看到了,我無法左右他的想法”,九天無力的往椅子裏一靠,淡淡的看著孫婆婆,孫婆婆垂著頭,好似有些頹喪,什麼也沒說,退出了主帳。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會過去,大婚之日,轉眼即至。這三日來,輝國和耀國,不隻一次的在帳外叫陣,可是彤景嵐非但沒有應戰,反而將喜帖發給了輝凜天和耀無凡,當然,這些九天都不知道。

慕藍楓一次又一次的想盡辦法要闖入彤國軍營,無奈彤景嵐早已做好了完全的準備,慕藍楓隻得站在營帳外,翹首尋找那隱在層層營帳之中的主帳,可是那個熟悉的身影,他一次都沒有見過。

三天,天下安靜了下來,三方對戰的軍營,三天來沒有廝殺沒有流血,可陰霾的天空中卻孕育著一場更大的動蕩。

軍中大婚,這是四國百年來從未有過的事情,外麵天下的看法九天不知道,也不想去想,可軍中兵士卻有的歡喜有的憂愁。他們的戰神王爺要娶妃,所有人都高興不已,可是奈何,這王妃卻是被其餘三國的君主惦記著,個個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彤國,這又讓誰能高興得起來。

這一日,還是到了。

九天早上早早得就起床,一睜眼,就看到鮮紅美麗得鳳冠霞帔整齊的鋪在梳妝台上,一顆顆閃耀的珍珠泛著優美的光澤,可是九天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待嫁的女兒,哪個不是歡天喜地含羞帶竊,可是對於她鳳九天來說,這已經不陌生了,三次的鳳冠霞帔,已讓她失去了那份悸動,反而,還帶著沉重的怨憐。

兩次嫁人,她的婚姻和愛情,都將她傷得傷痕累累,這次嫁人,她已經是退無可退,成親之後,恐怕又是一番心傷心碎的畫麵。如今了,她還奢望著什麼呢。

帳簾打開,孫婆婆走了進來,手裏端著一盆清水,她臉上的神色依舊不太好看,但至少已經打消了殺九天的念頭。

“趕快梳洗吧,一會兒該拜堂”。

軍中沒有女人,孫婆婆自然就成了喜婆的角色,隻是這個喜婆,怎麼看都沒有喜慶之色。

九天拿起濕了的帕子在臉上輕輕擦拭一會兒,然後走到梳妝台前,素白的小手慢慢拿起那一身大紅的嫁衣。

嫁衣很漂亮,做工也很精致,一隻騰飛的金色鳳凰從胸前一直蜿蜒到下擺,栩栩如生的刺繡將鳳凰的傲氣和喜慶都表現的淋漓盡致。袖口處,金色絲線繡製的古典花紋,隱約能看出是一個個相連的喜字,喜慶之意如此濃厚。

嫁衣旁邊,金黃色的鳳冠精美而華貴。無數顆珍珠將鳳冠鑲嵌成一個光彩奪目的物什,前端,振翅的金色鳳凰口中叼著一顆最大的珍珠,泛著幽然的光芒多了幾分清冷。

九天木然的穿上嫁衣,雙手一顆一顆扣上衣扣,站在銅鏡前,茫然的看著被一身紅豔嫁衣染紅的自己。豔若桃李,美如天仙,隻是,雙眼卻空洞的厲害,看不到新嫁娘該有的喜氣。

沒有花轎,沒有迎親。九天穿戴好之後便蓋了蓋頭由孫婆婆摻著除了主帳。

彤國軍營駐地正中間,搭起了一座露天的喜堂大紅的喜帳飄揚在空中,在這滿處蕭殺的軍營中顯得格格不入。數千萬的士兵個個臉帶喜色,圍在喜堂周圍,卻將通向喜堂的那一條路幹幹淨淨的讓了出來。

喜堂前,彤景嵐一身大紅莽服,將高大的身子襯托的多了幾分柔和喜氣,隻是那絕世容顏依舊冷冷的,隻有在一雙鳳眸中,才能看到隱藏不住的興奮和喜悅。

“王爺,新娘已經準備妥當,請王爺前去迎接新娘”,彤景嵐的副將在他耳邊小聲耳語幾句,彤景嵐唇角微微裂開一抹笑容,便大踏步向著主帳走去,士兵將領紛紛讓開一條路,個個臉上帶著喜氣,彤景嵐也難得的沒有身上的嗜殺。

主帳內,九天靜靜的坐著,一條大紅喜帕將她美麗的容顏蓋住,卻掩不住姣好的身段和白皙的十指。

彤景嵐挑起主帳的幛縵,當看到那一身大紅喜服為他而妝的九天時,眼底劃過一絲柔情,卻又很快的隱去。

孫婆婆遞上來一根紅色的綢緞,中間的大紅花更添了幾分喜慶,孫婆婆暗暗的看了彤景嵐一眼,便領著彤景嵐走到九天麵前,將紅綢的另一端,遞到了九天的手上。

“該…出去拜堂了”,不知為何,孫婆婆的聲音竟然隱著一絲哽咽。

九天緩緩站起身,喜帕下的雙眼低垂,隻看得到自己的腳尖,她隨著彤景嵐的腳步,由他牽引著,一步步走出主帳,耳邊頓時響起無邊的歡呼聲,震耳欲聾。可是,她卻能真切的感覺到幾道不同尋常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視線很熱切,很專注,隨著她的腳步跟著她移動,直到她走到的喜堂前,都沒有移開。

這樣的視線,太讓人不舒服。

“天兒…”

“小天…”

同一個方向,三個不同聲音的呼喊,紅蓋頭下的九天身子猛地僵住,這聲音…這如此熟悉的聲音…他們怎麼會在這裏?

九天顧不得什麼禮儀顧不得什麼講究,猛地扯下了自己的蓋頭,紅豔美麗的臉龐頓時露了出來,千萬彤國士兵齊齊驚呼出聲,被震驚造成的安靜,在本來喜慶的軍營中顯得有些詭異。

九天怔怔的看著對麵處不遠的三個人,心裏頓時難受的說不出話來。

輝凜天依舊一身淡藍色的長袍,掩不住的溫潤和煦,站在無數的兵士之中,他也是鶴立雞群的一個,那樣的氣質那樣的溫和,不是誰都能有的。此時,他癡癡的凝望著九天,因看到九天俊逸的臉上有了喜色,可一雙劍眉卻擰的更緊了。

慕藍楓也站在那裏,離的輝凜天不遠,邪魅的笑容變成了無邊的悔恨和鋪天蓋地的喜悅,悔恨的是他竟然識人不清將心中所愛生生傷害,喜悅的是有生之年他竟還見到了消失的她,以前的一切,他願意用一切來償還,能再見她,已經很滿足了。

耀無凡英挺的麵容依舊帶著狂傲,隻是如今那份狂傲之中更多了幾分滄桑的負重,經曆過得失和傷痛,才懂得回頭去珍惜,每一次見她,她都是穿著血一樣紅的嫁衣,卻再也不是為了他。曾經,他卑劣的讓她成為禍水紅顏,誰曾想,她如今真的被他們四人變成了禍水紅顏。

九天被點了穴道一般,怔愣的站著,再也邁不開腳步,望著對麵的三個男人,眼前閃過無數的畫麵,一幕一幕,好似昨日一般,她哭著他笑著,她怨著他憐著,她愛著他恨著,從輝凜天,到耀無凡,從慕藍楓到彤景嵐,他們一個個好似一個個溫柔的陷阱,誘導著她,逼迫著她,讓她葬身其中,讓她再也無法自拔。

不愛了,說是不愛了。可是流過的淚水,曾在臉上留下了淚痕,痛過的心扉,在心間留下了疤痕,一次次的痛都見證了一段段的愛和痛,她怎麼可能真的說不愛就不愛了呢。

可是麵前的癡情不悔的三個男人,和若有所思的一個男人,卻讓她迷茫了。

彤景嵐大紅的蟒袍,為他洗去不少的戾氣,多了幾分柔和。他緩緩彎身,撿起地上沾了些塵土的喜帕,仔仔細細的擦幹淨,“阿九,怎麼能自行揭下喜帕呢,是不吉利的”。

輕柔的語氣,根本沒有彤國王爺所有的一絲一毫陰冷,有的隻是柔膩的情感和惑人的眼神。

他不介意其餘三個男人仿佛要吃了他一樣的眼神,不介意九天不解和茫然的眼神,甚至不介意營中將士甚至全天下人的看法,他緩步走到九天麵前,溫柔的為她將蓋頭蓋好,還不忘把調皮的發絲順到耳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