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木心第一次以這麼近的角度看向他的粥兒,月亮在窗外高照,照著神女孤白的臉,長發蓬鬆而又濃密,隨意混亂地搭在自己的手臂之上,自己的手就這麼隨意地搭在自己的膝蓋之上,神女的腰肢纖細,腿型長而優美,但是他並沒有多想。
甚至,也沒聯想到“迷情”兩個字上。
神女的臉泛著紅暈,呼吸急促,以至那片紅暈迅速蔓延到她的脖子下麵。
雖然屋影說的話字字清晰,但是卻弄得木心很懵,他倒顧不上多選,他提心掉膽的事情隻有一件,就是唯恐神女犯病,多年來自己兜裏永遠備著一塊黑糖。
仔細看過去,神女並沒有想象中會出現的情形,比如渾身抽搐,麵色蒼白,血液逆行會導致皮膚組織爆突出來。
“還好!沒有關係……”
“我的薑央神啊!”
“求爺爺告奶奶的……”
嘴上一直念叨著感謝的話,把脈搭下去的時候,他已經超脫了,就算再看到她也能平心靜氣。
但這事實就是,這不可能,這輩子都沒可能!
“粥兒的血,居然是從未有過的好!”
神女自出生先天不足,從胎帶裏就藏著陰冷之氣,所以自從自己學了這望聞問切的本事之後,她的脈相在自己看來又滯又滑,氣息奄奄,總會讓自己不自覺的感覺她如同一抹仙塵,自己一個不小心,她便會隨風而逝。
初時,木心都要懷疑自己的得意手藝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不然好端端的,為什麼忽然這脈相就變得又剛又突,雖然速度是快了點,但還是比過去任何一次都要強勁有力了許多。
屋影沒有再吭聲,但是顯然被她剛才那句話給嚇住了。
何東庭第一個表示憤慨:“這還真是……無比高尚的情操啊!”
碧璽第一個跳出來搶白:“又不是我們給她吃的!”
何東庭把一雙眼瞪得像銅鈴,皺紋道:“難道是公主偷了你們的來吃嗎?”
碧璽當然也不示弱:“嗯,不是偷的,也跟偷的差不多!”
何東庭伸手壓低了自己鐵頭下的麵巾,咬牙切齒地想把對方撕成碎片,警惕地看著她:“你想幹什麼?再敢胡說,我撕爛你的嘴!”
碧璽一手抱著屋影的胳膊,一手拿著她的手帕,語氣輕柔躲開何東庭的來襲:“我就是想問一問,那東西可是我們蠱美人的命根子,何以卻到了神女的肚皮裏麵。”她自認為態度端正,語氣也很有禮貌,應當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可是何東庭還是皺著眉,滿臉不悅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嘀咕道:“想用這種弱智的辦法吸引大家注意力,你想也別想!”
碧璽又說:“嗯,本來就是!”其實她並沒有說慌,來這裏的路上屋影主兒就渾身難受,明眼人一定知道,她的身體已經越來越糟糕,離崩潰已經不遠了。
程木心根本沒有聽到他們三個的爭執。他一門心思全在花粥身上,他拎起一個小布兜往花粥鼻下一刷,一些粉一立刻被吸了進去。
何東庭見程木心的小布兜這恍然大悟,這小布兜自己也有一個,原來程哥給自己這個東西的時候說:“好好拿著。也許有一天對神女會有用!”
自己曾問他:“這什麼玩意兒,女裏女氣的,像個女孩子的香囊。”
得到的答複卻是:“這個姑且叫它,醒腦補血丸吧。成分不過是些,薄薄,合歡,石蒜子,白術,蒲公英花等”
“我不需要醒腦。”何東何堅決回絕。
“嗯哼,誰要給你醒腦。你隻會讓別人迷魂,自己倒不需要這個——”程木心又給他扔回懷裏,硬拴在腰間,算是個荷包。
何東庭當時還是決定不要:“怎麼好像女孩子送的?”
“留著吧。女孩子暈倒的時候有用!”當時聽程木心這麼說,自己還以為他好心,讓自己撩妹子用的。
原來他在這兒給自己安排好了。
想到這裏,何東庭心下有些淒然:好吧,如果不是那個蠱王,自己退出競爭,讓這程哥照顧好公主,自己也算是口服心服的。
畢竟自己不如程木心用心。
從程木心身上懷揣著的各種小玩意上看出,陀陀丹也好,黑糖也好,還有這時顯然很有用的這香袋。木心懷裏的花粥打了一個噴嚏,人就醒了,雖是臉上紅潮未退,但是呼吸已經平複了許多。
程木心顧不上再次把脈問診,他雙手一環,把花粥直接抱了起來,徑直直衝衝掀簾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