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舉著手機走到一個角落,“曹總,有什麼指示盡管說。”
“我昨天去老胡的公司。”
我裝作不明白他的意思,“老胡帶你去找小姐了?”
他聲音陰森森的,“楊未,你明白我的意思。”
“曹總,有話你直說,我抗得住。”
“老胡說貨款已結清,但是這筆錢沒繳到公司來,你現在應該明白我的意思,這件事我還沒告訴老大。”
這孫子話說得如此直白,我一時沒想到如何應付,思想在腦子裏轉了一圈才說道,“我們倆都是爽快人,你有什麼要求直說,能滿足我一定會滿足你。”
“我們倆聯合占有這筆錢,我一萬,你一萬八。”他說話一字一頓,聲音清晰,不像是開玩笑。
“這個我喜歡,”我一口應允,“說說,技術上如何處理,公司的錢必須上繳,我拿自己的錢送你一萬?”
“這肯定不成。”
老曹顯然早有準備,“滴”發來一張照片,是一張兩萬八的欠條,是老胡的筆跡,顯然是老曹送貨時留下的,日期比我那張早兩天,我正不明白他的意思,他繼續講話,“拿我的欠條,到社會上複製一張,繳到公司去,老胡馬上要離開X州到南方發展,等老胡離開X州後,公司找不到人隻能按死賬處理。”
“還是曹總高,就按你的意思辦,下班時我去取你的發票。”
“我給你送過去。”老曹說。
“也好,我在糟魚坊,你過來吧,我們一起吃頓飯。”
“知道了。”老曹的尾音拉得很長,像夜空中劃過一道流星。
張雅琪悶悶不樂,離開醫院時母親居然不和她打招呼,作為母親,母愛是世界最偉大的愛,作為女性,她就是一普通婦女,未必通情達理,做事得體,臨分手之際,和自己兒子的女朋友打個招呼是應該的吧,但是她沒有,張雅琪坐在車裏一直不說話,心事很重的樣子,我知道她不開心,便想逗她開心。
“美女,誰惹你生氣了,好像有點想不開?”
“都是因為你。”她撅著小嘴,都囊一句。
“告訴你一件高興的事,剛才在病房,老爺子給我二十萬,讓我們買結婚用品,我們家庭的馬奇諾防線出現危機,至少老爸支持我們。”我把銀行卡掏出來炫耀,“這是物證,口說無憑。”
“真的假的?”她伸手接過去,裝進自己包裏,“確定是二十萬嗎?我替你保管。”
“張雅琪,沒想到你這麼財迷,我們還沒結婚就這麼霸道,結婚以後我還有好日子過嗎?”
“我是預防你上當受騙,這筆錢你肯定打算跟李佳禾做生意,待我去考察後再做決定,本小姐大方,不收你保管費拉。”
“上帝啊,我還有自由嗎?我要自由,要民主,要解放,要推翻身上的三座大山。”
她笑得前仰後合,“你還是考慮中午到哪兒吃飯,推翻大山的事以後再考慮。”
說著說著便來到糟魚坊。
大廳最裏麵一張桌子,坐著一位美女,正翻弄手機,麵前已上好兩個菜,一份糖醋魚和一份青菜,張雅琪居然認識她,熱情地上前打招呼,隨後兩人擁抱在一起,像南北朝鮮隔離三十年後的親人團聚。
一番親熱後倆人建議一起吃飯,既然這樣我就不客氣,在美女對麵坐下,然後仔細觀察她,她眼睛往上一挑:“看什麼看,楊未,你長眼睛當尿壺用,居然不認識我。”
“你倆什麼時候認識?”張雅琪很驚奇。
“她去我公司考察,要買我的酒店。”
經她這麼一提醒,我想起來這不是“胖子”苦苦念叨的戚薇嗎!
上個月初,城市晚報中縫登一個廣告,碧水酒莊要轉讓,價格也不高,根據報紙上預留的電話號碼,我打過去,接電話的正是戚薇,她在東關租一片地方,蓋幾間房子作為飯店,後麵有一個魚塘,還有一處山頭租期是五年,由於老公在廣州,想過去一家人團聚所以轉讓。電話聯係後,我想到實地考察一番,
我的理想是擁有一片莊園,過上田園式的生活,還能夠掙錢,碧水酒莊就是一個縮小版的草原,正是我理想中的樣子,戚老板大概看出我的心態,價格捂得很緊,我當時沒說什麼,簡單談了幾句便撤了回來。
後來“胖子”提到承包的事,我又去了一趟山莊,但沒見到她本人,僅僅一麵之緣,所以對她印象不深。我這人不適合做外交官,見過一麵的人經常想不起來,所以沒認出她。
地球這麼小,居然如此巧,我恭維道:“原來是你啊,變化太大,我沒認出來,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
她不好意思笑笑,“我是女孩的媽。”
原來戚薇的爸爸和張雅琪的爸爸在一個部門,兩人在一個大院長大,雖然年齡相差十歲,自然熟絡的很,我又加了兩個菜,兩人在等菜的工夫,談一些大院裏的事情,誰誰出嫁了,誰誰死了,誰誰出國了,後來又講到穿衣和化妝,女人在一起永遠有談不完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