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
“我……”
“我……”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又同時閉口,再同時開口,又同時閉口,世界又陷入了一片讓人窒息的沉默之中。
“咕嚕咕嚕!”穆煙蘆的肚子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俏臉頓時漲紅了,燒成天邊美麗的晚霞。
“哈哈哈!”無痕大笑起來,誇張的笑聲驚飛了窗外棲息的小鳥。這個小女人,無論外貌怎樣改變,肚子卻依舊不耐餓,真搞不懂,為什麼她的身子還是瘦弱至此,難道都是等餓極了才想起要吃飯嗎?
“笑什麼笑?從昨晚到現在,我隻啃了一個幹饅頭哎,到現在還未餓昏已經很了不起了。”穆煙蘆漲紅著臉一本正經地為自己找理由。
“哈哈哈!”無痕笑得更歡了,甚至誇張地彎下了腰。
“再笑,我走了!”穆煙蘆急了,作勢要離開。
“別!”無痕立刻停止了狂笑,快速地摁住了她的身子,“古先生剛走,你便忘了他的囑咐了?”
“誰讓你笑我?”穆煙蘆撅起了小嘴。明明,他就是個陌生人,可是為什麼她竟覺得和他如此熟悉,竟不自覺地在他麵前露出了小女兒的嬌態。她,真想揭開他臉上拒人於千裏之外的銀色麵具,看看那張麵具下藏著的臉是不是她熟悉的那張臉。
“是我不好,我保證不會再犯。”無痕急急地說道。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穆煙蘆眨巴著眼睛問他。
“這個世上,並不是所有的問題都會有答案。”尚未等他回答,她便搶先自答了。
無痕一愣,隨即淡淡一笑,“知道就好。我去給你找吃的,你乖乖坐著,千萬別亂動,我一會兒就回來。”
無痕前腳剛走,冰嵐後腳就進來了。
這是穆煙蘆第一次細細打量眼前的女子。
她,與她所認識的任何一個女子都不一樣。或許,她的五官不夠精致,或許,她的舉止不夠斯文,或許,她的言辭不夠優雅,但是,她渾身所散發出來的那種野性美,卻是任何一個女子也無法模仿與超越的。
與此同時,冰嵐也在打量著眼前這個看起來病怏怏的女孩。很快,她對她的評估便出來了。美是美得精致,隻是,太過纖弱,仿佛風一吹便能倒,真不知二哥到底看上了她哪一點,竟然莫名其妙地提出要照顧她。
“我叫冰嵐,是‘黑虎寨’寨主屠天一的義妹。無痕是寨裏的二把手,我們稱他‘二哥’。”冰嵐開始自報家門。
穆煙蘆沉默地聽著,心知她來找她,絕非自我介紹這麼簡單。
果然,冰嵐接著說道:“無痕,是我的,誰也無法搶走,不管你是何方神聖。別怪我沒告訴你,在‘黑虎寨’,沒有人敢忤逆我的意思,即使是大哥也不例外,更何況你一個外人。”說完,冰嵐便挑眉看向穆煙蘆,眼裏有鄙視,有挑釁,更有警告。
穆煙蘆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的問題,隻得繼續沉默著。
“我勸你,還是盡早離開‘黑虎寨’,因為,山裏凶猛的‘野獸’隨處可見,指不定哪天便將你吞進了肚中,屍骨無存。記住,意外,隨時都有可能發生。”撂下這句狠話,冰嵐便趾高氣揚地離開了,仿佛一隻得勝的公雞。
穆煙蘆卻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她豈能聽不出冰嵐話語中的潛台詞,她分明是在警告她,倘若她不盡早離開“黑虎寨”,諸如被‘野獸’吃掉這樣的意外便隨時有可能發生在她的身上。
隨著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無痕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稀粥出現在了穆煙蘆的眼前。
“剛剛,冰嵐是不是來過了?”無痕問。
“沒有。”穆煙蘆企圖隱瞞冰嵐來過的事實,畢竟她們之間的談話實在不便於對任何人說。
“撒謊,我分明看到她從我的房間裏走出去的。”無痕不悅地皺起了眉。
“哦,你這不是明知故問,擺明了要找我的碴兒嗎?”穆煙蘆的臉色也故意沉了下來。事實上,因為剛剛冰嵐的話,她覺得自己還是與無痕保持一定的距離比較好,畢竟他們素昧平生。
“我隻是要提醒你,冰嵐是個敢說敢做的女孩,你得提防著她一點兒。”麵對她的指責,無痕無奈地解釋道。
“我可以搬到其它地方養傷嗎?”穆煙蘆突然轉移了話題。
“不行。你,休想再從我眼前莫名消失。”無痕恨恨地說。
“再?難道,我曾經從你的眼前消失過?”穆煙蘆疑惑地問。
“喝粥!”無痕壓根兒不回答她的問題,直接將手中的粥碗遞給了她。
穆煙蘆無奈,隻得端過粥碗。
肚子實在是太餓了,一聞到粥香,她便再也無暇顧及其它,狼吞虎咽地喝起粥來。
無痕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