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粥熱好了,餓了吧。”樂兒的聲音響起,一切遊離的意識立刻歸位,連忙站起來愣愣的望著樂兒,“天佑照顧了二哥一下午,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下吧。”
對上樂兒關切的眼神,更是不知所措,“哦!我,我先出去。”逃離似的走出房間,心還在狂跳,怎麼了,扶著胸口眼裏一片茫然。
安靜的洗完澡,從新整理一遍回去的行李,一個人坐在床上發呆。
“行李整理好了嗎?”不知什麼時候樂兒已經來到身旁。
“也沒多少東西,都整理好了。”除了那個音樂盒,行李和來時一樣簡單。
“這裏有我就夠了,你先回去吧。”仿佛意識到什麼,又挽著我是手臂說:“我是怕大哥擔心你嘛,你看,你們好不容易有機會見麵又被我叫來紐約,哥哥肯定在心裏罵我呢。”
“嗯,明天一早就坐地鐵過去,最近的地鐵站在哪裏?”原本就打算明天回去,心裏有種不安,不願再留下來。
“下樓打個的士很快到的,你也知道,二哥病著我要在家裏照顧他,不能送你。”樂兒還是滿臉怯意的對我說,但我卻覺得她也再壓抑什麼。
“沒事,我一個人沒問題。”想起她還沒吃晚飯,剛想問她要不要一起吃。
她放開了我的手臂說到,“那你先睡吧,我還要陪陪二哥。”
“嗯。”輕輕的應了一聲,望著她的背影,樂兒怎麼了?好像這一覺睡醒她整個人都變了,連笑都變得那麼牽強。
吃了些粥早早睡下了,從來都不是那種喜歡複雜的人,輕輕歎了口氣,抱著那個晶瑩的水晶球進入了夢鄉。
睡夢裏我又看見了那個飄遠的身影,看見自己跟她一起蕩秋千,玩得很開心,突然下雨了,她急忙要走,想挽留她,一眨眼她的身影已走出了很遠,焦急的想追上她卻力不從心。心慌意亂的大聲叫她停下,快停下,那個身影漸漸模糊了最後消失不見。無助的蹲在地上哭泣就像丟失了一樣重要的寶貝,突然身體一下掉進了無底的深淵,猛的從床上掙紮起來,滿頭大汗嚇醒了。
“又做這個夢了。”心跳得很快,在夢裏永遠都看不清那張和我一起嬉戲的臉,當她消失那刻心會覺得很慌。
開燈看看床頭的燈,快三點了,長長歎了口氣,頹廢的躺回床上又是一個難眠的夜晚。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夜景,深夜的唐人街依舊很熱鬧,還有不少招牌燈亮著,對麵茶樓已經關門但招牌燈還亮著,周圍一圈紅色的走馬燈,有點懷舊的味道。
一聲驚叫劃破了寂靜的夜空,接著是杯子的碎響,心裏一驚,是樂兒的聲音,沒來得及穿鞋就跑出了房門。來到樂兒房間卻空無一人,趕緊跑到二哥房間,浴室間映入眼簾的兩人讓我愣在了當場。
二哥背對著我站在滿滿一缸水裏,渾身濕漉漉,冰冷刺骨的寒氣肆意蔓延,寬厚的肩膀仿佛隱忍著怒氣,雙拳死死的握緊,白色的睡褲粘在腿上,修長的身軀滴滿水珠。樂兒站在一旁,腳邊一堆破碎的牛奶,白紙般死寂的側臉有著濃濃的恨意,緊緊的咬著唇,強忍著哭泣。
一晃間她發現了我,很快那雙淒美的眼眸風雲暗湧,帶著撕裂的感情望向身前的人,用幾乎絕望的聲音哀求道:“吻我。”
聽到那聲充滿痛楚的祈求恨不得自己立刻消失掉,雙腿卻死死的定在原地無法動彈,“吻我,我要你吻我。”樂兒的聲音再次響起,字字腔腔包含了太多絕望與傷痛,就像跌落泥潭的旅人在生死邊緣掙紮中耗盡了僅剩的最後一點力氣,拚死抓住不放。
她緩緩的揚起頭,滿是淚水的臉頰帶著絕望、淒美的笑,摟著二哥的脖子,踮起腳慢慢迎了上去。我閉上眼睛不忍再看,轉身邁開了沉重的腳步,“放手。”陰森森的咆哮傳來,聽到他甩開了樂兒,“出去。”那麼決裂,這樣的他是我不敢想象的,離開的腳步又停了下來。
“嗬!你瘋了,以為這樣傷害自己就能把留下她嗎?醒醒吧!她愛的人不是你。”似乎是嘲笑,更像是宣泄,樂兒冷冷的話就像一把鋒利的羽箭‘睜’的一下刺進了胸口,不可置信的轉過身。
“我愛她就夠了。”丟下這句他邁出了浴池,當我對上那張蒼白毫無血色的臉龐時,世界瞬間定格。櫻花般的薄唇微微開啟唇角還殘留著絲絲血跡,就像一個印記述說著灰暗難懂的秘密,陰騭的眼裏淩厲的寒光瞬間支離破碎,在他眼裏讀到了相同的震驚。
“天佑。”他的輕喚猶如沉淪的咒語讓我感到心寒刺骨。
轉身大步逃跑,身後響起了樂兒驚慌失措的尖叫和巨大的碰撞聲,我什麼都聽不到,緊緊的關上房門,躲在被窩裏發抖好......冷,好冷,為什麼要這樣,不,不該這樣,不,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