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被帶到承恩殿,跪在堂下,金玲瓏危坐在堂上。此番審問的光景已經幾年不曾見過了,這個宮女竟然惹到她的頭上,害了宸兒,簡直不可饒恕!
“那茶水究竟是怎麼回事?”臘梅代替皇後娘娘問道。金玲瓏端著茶盞,眼角的餘光一直停留在這賤婢身上。
“皇後娘娘,奴婢真的不知,奴婢從沒想過害殿下啊!”春芽被兩個大男人鉗住手臂,跪在堂下,淚水順著惶恐的小臉滑落。
金玲瓏眼神一凜,臘梅得了示意,招呼殿門口的侍衛關好門,走到她跟前蹲下,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眼神微眯,“最後一次,你說實話還是不說?”侍衛將她死死按在地上,手中木杖隻待一聲令下便要行杖刑。
“奴婢真的不知怎麼回事……”若是交代她想要爬上太子殿下的床,與外人勾結,隻怕活不過今晚了,心思微轉,急忙道,“那茶水夏菓也是碰過的,娘娘您問她,真的不關奴婢的事啊!”
“夏菓?看來是機靈過頭了,不肯說實話。也好,用刑!”
春芽是三年前進宮的,她自然不知道。這夏菓自幼跟在臘梅身邊,也是時常得到皇後娘娘的提點,整個太子宮中的情況都是她在留意著。臘梅起身抬手,侍衛手中的棍杖接連揮下,一聲聲慘叫響起,隔著承恩殿的殿門也能隱約聽到,但殿外的人卻充耳不聞。
豆大的汗珠混合著淚水從春芽慘白的臉上滑落,滴在承恩殿的地麵。這一棍一棍下來,讓她痛不欲生,嘴唇張合,似是要說什麼,臘梅伸手製止了侍衛。
“藥是春芽給殿下下的……春芽以為……那是媚藥……不知是失心蠱……”
“媚藥?”金玲瓏皺眉,茶杯一頓,放在桌案上,清脆一聲,“誰給你的?”
這媚藥在宮中是個禁忌,防的就是她們這些不知身份尊卑的賤婢,借著能在主子身邊伺候,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獲得恩寵。按理說她一個小小宮女尋不到這些東西,看來是有人借她的手要加害燕天宸。金玲瓏一臉陰鶩,這絕對是夏淳瑤的手段,可若是找不出證據,單憑一個失心蠱完全妨礙不到她。
“是……一個小太監……奴婢看的眼生……”
“可是太子宮中的?”
“是奴婢……白日裏在禦花園碰到的……”
金玲瓏眸光微暗,下令封鎖皇宮,將宮內的太監召集起來。春芽被拖出殿外,隨著臘梅向著監欄院趕去。除去各宮當值的太監,小太監們都住在這裏。若是各宮的太監,春芽定是認得的,陌生的小太監嗎?臘梅一臉凝重,怕就怕這個小太監是假扮的……
太監們大半夜被叫醒,著了單衣慌慌張張跑到院子裏,被兩隊侍衛圍住。臘梅帶著春芽提燈從每個人眼前路過,打量一番,春芽連連搖頭,直到最後一個,也沒見她說的那小太監。
臘梅走到太監總管那裏,臉色嚴肅非常地問道,“孫公公,近日裏可有小太監入宮或被調入其他宮中?”
“沒有啊,近日一直沒有人員調動,更不要說新招來小太監了。”孫公公點頭哈腰諂笑。皇後娘娘身邊的大宮女帶著被打殘的太子宮中的小婢子來尋人,莫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也罷,勞煩孫公公留意一下,臘梅先行告退了。”
果然不出所料,那小太監來路不明,看來這事情是他們背後謀劃很久的了。回到承恩殿,將事情如實稟報,金玲瓏一掌拍在桌案上。
“春芽無視尊卑,謀害太子,杖責一百押入暴室!”事情還沒有查清楚,她現在還不能死!金玲瓏暗自捏緊玉拳,害宸兒的人,她必定要親手刃之!
“娘娘,不要啊,春芽不是有心的!不要啊……”
一陣嗚咽,侍衛將這宮女拖出去,穿堂風吹過,燭火忽閃一下,承恩殿一片寂靜。
翌日清晨,燕天宸一覺醒來,像往常一樣喚來侍女伺候,卻發現隻有夏菓一人,詢問之後,才知道發生了之前的事情,表麵冷靜得不像話。方太醫一大早又來請脈,觀察了好一陣,見他眼睛清澈,神誌無恙,若有所思地離去,未言片語。
“夏菓,更衣。”十五歲英俊少年郎起身抬起手臂。
夏菓抱著衣服過來為她穿戴好,輕聲問道,“殿下,今日可還去太傅那裏?”
“嗯。”既然並未覺得身體有恙,太傅那裏的功課還是要繼續。夏菓安排了陪讀貼身伺候著才放太子殿下出了門,一直焦急地等到了傍晚,才看到太子殿下安然歸來。方太醫說過,這失心蠱會在每日入夜時分發作,不知今晚,會有什麼凶險。
用過晚膳,燕天宸沒有留在書閣,那裏已經被燒掉,正在整修,於是抱了幾本書回到寢殿研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