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有風險(1 / 2)

黑暗,沒有一絲光亮。

絕望如濃稠的黑色粘液一般在輕柔的紙上渲染開來,覆蓋在原本鮮活豔麗光芒之上,前塵如散場電影,湮滅,最終歸於沉寂。

身體一點一點地向下沉,黑色的湖水迅速地淹沒頭頂,手指在水裏胡亂揮舞,想要努力地抓住什麼,卻又什麼都抓不到。除了冷冽,連空氣都是稀薄的,稀薄地讓人窒息,原本的呼喊堵在喉嚨裏,吐不出去,咽不下來。

是否也湮滅了眼角溫熱的暖流?

誰的聲音,自某個角落傳來,宛若天際盛開的漣漪。

“筱竹,這世上,或許少了你,我才會得到幸福。”

然後世界恢複死寂,冰冷的漩渦如輪回一般盤旋包裹,寂靜地聽得到記憶轟然碎裂的聲音。無休無止,就此劇終。

一雙有力的手緊緊相握,令人安心的力道,莫名心安。是誰的手?是誰的聲音?

青魚,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冷。

恍若做了一個冗長的夢,一個世紀般長久,在冰冷的夢境裏沉浮迭起,伴隨著讓人窒息的痛,鈍擊著心底最柔軟的部分,直到血肉模糊。

清脆的童謠斷斷續續,小孩子拍著巴掌唱:“門前野桂九月香,玉兔搗藥嫦娥笑。人間有情三月暖,月桂娘娘渡良緣……”

我睜開了眼。

天空如藍墨潑灑時的純淨,刺眼的陽光直直射進眼睛裏,天地間純粹的幹淨太過耀眼,刺得眼角發疼,我急忙伸手擋眼。

待眼睛適應光明後,發現我正淌在河床大大小小的鵝卵石上,河水正巧漫過胸口,河水透心的涼讓我打了了寒顫。腦袋針刺般疼痛,沒完沒了,比方才在夢裏無助的掙紮好不到哪兒去。

掙紮著爬起來,不小心被踩著滑溜溜的石頭,一個重心不穩,身體朝後跌去,腦袋磕在石頭上,發出沉悶的揪心的“咚”的一聲,光線扭曲在視線裏,耳邊依稀傳來小孩子的聲音。漫長而熟悉的眩暈時的失重感。

等到腦後傳來的清晰的疼痛感以及溪水潺潺流過的聲音清晰起來,小孩子的童謠又唱了起來,我眯起眼睛朝著聲音源頭看去,不遠處有幾個小孩子在玩耍。小孩子玩得歡快,一蹦一跳正要跑遠,就被河邊洗衣服的幾個婦人一聲嗬斥,這才不情不願折回來。

我翻遍了所有的衣兜,隻找到快一百多塊錢,一隻進水的手機,不過幸好,身份證和銀行卡都還在。

“請問……”剛開口,話還沒說全,所有人停下來看了我一眼,然後迅速地掄起衣盆,拉起孩子落荒而逃。

“快跑啊,怪人來了!”

“林子裏的怪人又出來害人了!救命啊!”

……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

隻是剛剛起來的時候被鵝卵石滑到跌回水裏弄了個全身濕崴了腳毫無懸念地有點發絲淩亂有點狼狽而已,你們至於麼?!

幸好夏日的陽光很強烈,沒多久頭發和衣服就幹得七七八八,粗糙地用手指梳理了頭發,我抬腳朝不遠處的小村莊走去。

陽光盛開的午後,繁花嬌妍盡現,沿著牆角長出了很多丁香,粉白粉白的,分外漂亮,裝點得不起眼的村莊有了幾分清新可人。

事實上燈香並不是我的最愛。高三那年,我和青魚翹了一整天的課,騎車跑了好久去看滿山的四葉草,那種叫苜蓿的植物就盤踞在心裏,關於懵懂的青春,關於所有的傷痛。青魚說,都會好起來的。

想到青魚,心髒的位置一陣鈍痛。青魚,還好麼?

門扉輕掩,湊近就可以看到一個女子忙碌的身影。女子長發挽髻,柔軟的垂發貼在腦後,說不出的溫婉嫻靜。淑女啊……我忍不住很流氓地吹了個口哨,周圍的湊著門縫打量我的人家紛紛摔門,留下一個個受驚過度的麵孔。

我毫不在意抬手拍了門。

女子忙丟下手頭上的活計,幾乎是小跑著來開門的。

門扉一拉開。

“青魚?”我驚訝地看著麵前熟悉的臉。

“你是?”女子似乎很疑惑。

“青魚,我是竹子,竹子啊。”

女子疑惑地又看了看我。

我和青魚一起二十多年,二十多年,對這廝客氣就是明顯的浪費表情,於是,我直接錯身推開門自己走了進去,整天過程行雲流水,外加臉不紅心不跳挑剔地嚷嚷:“我要舒舒服服洗個熱水澡……等下,有吃的麼?我餓死了,先說好我不吃方便麵。”

青魚在後麵趕著小碎步:“姑娘,我想你真的認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