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煌壯麗的大宅佇立在山間,蜿蜒的小徑兩旁時不時傳出鳥兒鳴翠。斑斑的金色陽光跳動在上麵,似乎,是在迎接著舊主人的回歸。
一步,兩步,三步……來到那道棕色木質大門前,拿出精致圓形小孔的鑰匙站在門前,不知從前的鑰匙還能不能開這道門……
“哢擦”年久沉重的聲音響起,是令人出人意料的驚喜。
家中的擺設依舊如此。指尖劃過中央擺放的沙發,茶幾竟然一點灰塵都沒有,甚至連廚房裏的器皿都是光亮的能當做鏡子用。
父親當年就是在這裏與他們天人永隔,五年後,母親不知所蹤之後沒多久,她便也離開這。算一算,也有幾年沒有回來了,這裏怎麼……
走上二樓,懷著忐忑的心情打開門。
透明櫃裏放置的是她從小到大的成長記錄照,其餘的是一家三口,整個櫃子都是。代夜嵐顫抖的手一張一張照片撫摸過去,內心是激動而又惆悵。
直到最後一張,記錄年份是2012年10月份,是父親生前與他們的最後一張合照。代夜嵐瞪大了眼睛,抓著它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是它……怎麼會是它,它不是被母親撕了嗎?
此時,樓下傳來關門的聲音,她猛的一回頭,抱著相冊衝出房門大叫一聲:“母親!”
樓下出現的卻是一個中年的大媽,以驚愕的眼神看著她——
大媽是這裏的傭人,在這裏也做了幾年了,見到代夜嵐的出現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大串。“小姐,你有這的鑰匙,想必是先生口中的人……”
宅子在她離開之後一年裏就被賣掉了,聽大媽說頭一年換了幾任的主人,都沒能住久,後來被她口中的先生買了下來。
那位先生買下房子卻不常出現,一年大概也隻有幾天會來。她從來沒有見過先生的真麵目,因為他來的那幾天時常會在代夜嵐兒時的房間裏逗留。
傭人還說,她剛來的時候房子不是這樣布置的,是先生根據照片,重新一一將所有東西恢複原樣。
所以,連同那張照片也是他恢複的?
“先生?什麼先生?”
“我也不知道,是個外國人,他吩咐我喊他先生。”傭人說。
外國人,先生,這麼說來,不是母親……代夜嵐有些失落的出了宅子。
母親是直接繼承人,除了她還有誰能賣掉房子?母親已經扯斷他們這個家所有的羈絆,那麼無論那個所謂的先生是誰派來的,有什麼目的,她都不願意去理會。
一個家庭支離破碎成這樣,真是可笑。
最後深深的看了房子幾眼,心情複雜的告別了它。下山時,她改了方向,想要去那個充滿快樂記憶的地方。
宅裏,傭人正在打掃,忽而看見先生穿著黑色夾克披風,臉部包的嚴實的走了進來。對於這種情形傭人見怪不怪,快速的泡茶送上去。
“對了,先生,剛剛有位小姐來過,還有這家的鑰匙……”
茶杯“啪”的被放下,先生急促的問:“她什麼時候走的,往哪個方向走了?”
“走了大概已經十分鍾了……好像往小溪流方向去了……先生,先生……真是奇怪的小夥子……”傭人對著急衝衝消失不見的背影嘀咕著。
腳下的步伐生風,先生的臉上笑容越來越大。
代瀾,你以為把她們所有檔案清除我就能找不到她了嗎……現在,她回來了!
樹葉簌簌落下,綠葉間隙裏模糊出現一個身穿花色長裙的女孩。隻是越是靠近,先生越是奇怪這個人似曾相識。
眼看著馬上就要衝出草叢,少女微微回頭,那白皙的尖瘦側臉讓先生硬生生把邁出去的腳步停了下來。注意到少女視線的轉移,熟練的帶上口罩,緊急躲在樹幹後麵。
草叢發出奇怪的聲音,代夜嵐警惕的看了先生藏匿的方向一眼,最後一隻鬆鼠從裏麵衝出來鑽進了另一片草叢,她才放心下來。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老天會再給她一次機會。
然而,事實證明,她還是被眷顧的。
“小嵐。”飽含暖意的透徹男聲,擁有著浩瀚星光和無限笑意的純淨天藍色眼眸,漂亮柔順的金色發絲,白皙的皮膚是他的代言詞。
十年有多長?代夜嵐問自己。
大概是他們從孩童變成大人,從無知到複雜,如隔著十億光年一般,這一眼原本是以為再也見不到的十億光年。
一步步的靠近,久別從逢的熱淚從眼眶滑下,雙手顫抖的捂著發出嘴輕輕的問:“佐斯,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