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媽媽臨終前,一直在床邊照顧她的人,隻有林叔。
其實在林叔和也子來到南家之前,媽媽就已經生病了,隻不過是病情不嚴重而已,每天按時吃藥就行,但是後來,病情開始惡化,她不得不長臥病榻。
媽媽是遠嫁,病情惡化之後,家中親人也隻能遠道而來短短地看望她一次,不能長久陪伴,而她爸又是個極度不負責任的男人,隻有林叔不離不棄地陪伴著媽媽走完了生命的最後一程。
雖然南韻那時隻有七八歲,但她能感覺到媽媽和林叔之間那種不一樣的感情,似愛人般默契,又似知己般尊重、理解彼此,卻從未做出過任何出格的事情。
她不知道媽媽和林叔之前有沒有愛情,她隻知道,媽媽一定把林叔當成了自己最親近的人。
在她油盡燈枯之時,為她抵風擋寒的人,隻有林叔。
她也知道,林叔這麼多年都沒有離開南家、心甘情願地忍受阮麗瑩母女的頤指氣使,都是為了履行對媽媽的承諾。
在媽媽臨死前,林叔曾答應過她,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女兒。
所以她很感激林叔,也很尊敬林叔,就像是尊敬自己父親一樣。
隻有在父親麵前,女兒才會肆意撒嬌。
但林叔這回卻沒對她百依百順:“你這丫頭著什麼急?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乖乖去餐廳等著我,一會兒陪我說說話。”
南韻急著知道她爸的態度:“你先跟我說完這件事,然後咱們倆說話唄?”
林叔卻態度堅決:“不行。”
南韻無奈,歎了口氣:“那行吧。”
她隻好乖乖地去餐廳等著林叔。
鮮榨玉米汁比較耗時,在等待林叔的時候,南韻從包裏拿出來了那本從林琅那裏借來的拍賣會物品介紹手冊,再次翻看起了印有媽媽戒指的那幾頁。
其實她已經看過無數遍了,卻百看不厭,似乎看到了這個戒指,就看到了媽媽一樣。
戒托底部刻著的那個小小的“白”字,是媽媽留在這個世上唯一的印記。
在她小的時候,媽媽還說過,等她結婚的時候,就把這枚戒指送給她。
南韻越看越出神,甚至都開始想象自己出嫁那天的情景了。
在她的想象中,自己穿著潔白的婚紗,也子穿著一身筆挺西裝,握住她的右手,將這枚戒指套在了她的無名指上。
她不知道別的女孩會不會想象自己出嫁時的情況,但是她會,從十五歲那年就開始想了。
她最大的夢想,就是嫁給也子。
媽媽要是還活著,一定會同意她嫁給也子。
那天也子問她,是不是已經想好了以後生幾個孩子,她嘴上回答著沒有,其實心裏早就有了答案。
她想要兩個孩子,最好是一兒一女。
等女兒以後出嫁了,她也要把這枚戒指送給她。
思及至此,她不由勾起了唇角,神色中還泛著幾分嬌羞。
這時,耳畔忽然響起了腳步聲,南韻還以為是林叔來了,立即將頭抬起了起來,然而看清來人的那一刻,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緊接著就換上了一副冷漠的表情,沒理會來人,再次低下了頭,繼續看手冊,就當是沒看見餐廳來人了一樣。
來的人是南姝。
南韻太了解自己這個妹妹了,一般她主動來找她,隻有兩種可能——不是來挑釁,就是來找茬。
所以她果斷選擇不理會她。
但是南姝卻沒那麼容易善罷甘休,她直接坐到了南韻正對麵的位置上,靠著椅背,雙臂抱懷,用一種小姐看丫鬟的高傲姿態看著南韻,語氣輕蔑地說道:“你回家一趟,也不知道去看看我媽,先去看個下人,什麼意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