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韻的心口猛然一疼,替她媽疼,感覺像是被當胸釘進去了一枚又長又尖銳的釘子。
痛徹心扉的感覺不過如此。
她爸是不是從來就沒有愛過她媽?
無論是她生前還是死後,他從未將她放在心上過。
媽媽為了他遠嫁,為了她背井離鄉,為了她賣掉了家傳的戒指,她為他付出了一輩子,他又為媽媽做了什麼?
他出軌,在外麵養女人,還和那個女人有了孩子。
他從珍惜過媽媽的付出,不對,他是從未珍惜過媽媽,他將媽媽的付出視為理所應當,他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媽媽的愛,同時又背叛她背叛的徹底。
她爸根本就沒有心,但凡他有一絲良心,也不會做出這種忘恩負義的事情。
南韻替她媽不值,如果能回到過去,她寧可這輩子不出生、寧可遇不到也子,也要拚盡全力地阻攔她媽嫁給南啟升。
心如刀割,她的視線瞬間就模糊了,無力地垂下了剛剛揚起的手臂,再也沒了打南姝的念頭。
打了她也沒用。
打她不能解氣,不能打醒她的良知,更何況,需要被打醒良知的人不是南姝,而是她爸,是南啟升。
南韻一哭,南姝越發得意,隻要能給南韻造成痛苦與傷害,她就高興。
“堂堂南家大小姐,說出去好聽,其實呢?”南姝語調緩慢,語氣中盡是嘲諷與不屑,“你沒媽,爸爸也不愛你,你跟孤兒有什麼區別?你有什麼好得意的?”
南韻知道自己不該哭,這樣隻會讓南姝越發的得寸進尺,可是她控製不住,她是真的心疼她媽。
深吸一口氣,她用手擦了擦眼淚,沒再多說一句話,迅速撿起來了掉在地上的手冊,然後背起了自己的包,轉身就走。
這個家她一分鍾都待不下去了,這裏令她惡心,令她窒息。
南姝目光冷漠地盯著她的背影,得意洋洋地啟唇:“你想買回你媽的戒指,但你沒有錢,你甚至連進拍賣會場的資格都沒有,到時候我一定會給你發視頻,讓你看看爸爸是怎麼為了我媽拍下你媽的那枚戒指,而你隻能委委屈屈地縮在林遊也那個窮光蛋的懷裏哭。”
南韻壓根就沒理會她的嘲諷,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餐廳。
在餐廳門口,她遇到了林叔,林叔手裏端著一壺剛榨好的玉米汁,還在騰騰得冒著熱氣。
南韻的眼眶還是紅的,林叔一看就知道她哭過了,焦急詢問:“怎麼了?怎麼哭了……”話還沒說完,他的餘光就瞧見了坐在餐廳裏的南姝,瞬間明白了一切。
他剛才在花園,沒有直接告訴南韻她爸的態度,就是怕她接受不了,本想讓她坐下來,心平氣和地告訴她這件事,但是卻忘記了家裏還有阮麗瑩和南姝。
南韻是他從小帶到大的孩子,相當於半個女兒了,所以她一哭他就心疼得不行,連聲安慰:“不用哭,叔叔有辦法,肯定不會讓太太的戒指落到別人的手裏!”
聽了這話後,南韻的眼圈卻又紅了,這回不是因為難過,而是感動。
她知道林叔的經濟狀況。他在南家幹了十多年了,現在一個月的工資才剛過萬,而別人家的管家早就漲到兩三萬了。就算林叔每個月開銷不大,又能攢下來多少錢?根本買不回媽媽的戒指。
但他卻依舊在努力地想辦法。
林叔對她媽是真的好,比她爸好太多了。
坐在餐廳裏的南姝也聽到了林叔的話,冷哼一聲,揶揄道:“你一個下人連進拍賣會的資格都沒有,還妄想買戒指?做著什麼春秋大夢呢?”
南韻的火氣瞬間又上來了,本想衝回餐廳再抽南姝一巴掌,但是林叔卻抓住了她的手腕,同時將另外一隻手裏端著的玉米汁放到了旁邊的架子上,一邊拉著她往外走一邊說道:“不用生氣,咱們走,叔帶你去吃好吃的。”
這句話再次戳到了南韻的淚點。
她小時候犯了錯,被媽媽批評之後,一定會哭哭啼啼地跑去找林叔,抽抽搭搭地向他表達自己的委屈:“叔、叔叔,媽媽又、又吵我了。”
每當這個時候,林叔就會把小小的她從地上抱起來,乖哄道:“沒事沒事,叔叔帶你去吃好吃的。”
這麼多年過去,林叔一點也沒變,他對她永遠像是對親生女兒一樣好。
林叔和也子,是媽媽為她留下的保護神。
就在她和林叔即將走出家門的時候,阮麗瑩忽然出現了,她穿著一條黑色長裙,雙臂抱懷,頤指氣使地看著林叔:“上班時間,你要去哪呀?”
南韻知道阮麗瑩就是來故意找茬的,冷冷地看著她:“我要讓林叔陪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林叔打斷了:“去交物業費,還要再去一趟魚市,南先生昨天說他訂購了一條紅龍魚,讓我今天去選一款魚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