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來郡,枯木城。
清晨,天色未明,薄薄的晨霧籠罩在大街小巷。
一對賣菜的父子,推著獨輪木車從街巷中走過,前方不遠處是一座古樸的宅院,相較於普通人家還算寬敞,但門前卻一片狼藉,紅漆木的大門被砸破,門前的兩尊貔貅也碎裂了些部分。
賣菜的老漢推著車,歎息了一聲後,正要往那大門去,忽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驟然而起,宛若驚雷般從街道另一邊炸起,急驟而來。
踏踏踏——
馬蹄聲卷著滾滾塵土,一路衝進那破碎的大門。
賣菜的父子連忙躲避一旁,不敢與這些人碰麵,被老漢死死抓住的少年,憤怒的瞪著那個騎馬走在前麵的家夥,低聲罵道:“這群無恥的混蛋,居然又來秦府了,老天啊你睜睜眼,為什麼不一道雷劈死他!”
“小點聲,可不敢讓別人聽見!”
老漢嚇了一跳,連忙捂住兒子的嘴,見那一隊騎兵全都衝進了秦府,又情不自禁的發出了一聲歎息。
他們父子,本是從北邊逃荒而來的難民,多年前來到枯木城,原本生計無著,在行將餓死之際,是秦家的一碗善粥救了他們。
那一年,西北連年大災,有數以萬計的災民向南方逃難,來到了枯木城附近,如果不是秦家大力賑災,將會有無數人餓死在城門之下。
“秦老爺可是一位大善人啊,怎麼會帶著秦家落到如今這個地步?連當年被秦家救濟過的那些家族,現在也來趁火打劫……”
老漢連連歎息,做人的本分告訴他,應當知恩圖報,但他除了每天便宜供應秦府一些新鮮蔬菜以外,也什麼都做不了。
王家的那個紈絝子弟,覬覦秦欣然小姐的美貌,幾次上門威逼利誘,想讓秦欣然嫁給他,如今已經是越做越過分了,連光天化日之下上門強闖這種事都做得出來,官府也不敢讓人來管。
“好人沒有好運啊……”
……
秦府之內,正廳。
秦欣然憤怒的瞪著一雙杏眼,看著那一匹高頭大馬,馬上坐著一個臉色泛白卻抹了許多香粉,看起來十分油膩惡心的男人。
“王金博,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嘿嘿……”
王金博翻身下馬,腳步落在地上,還踉蹌了兩下,看著麵前這個一身素衣,年歲雖然不大但卻十分出挑的小美人,眼神越發猥瑣,道:“哥哥身體不好,想來拜訪欣然妹妹,就隻能騎馬來了。”
“我可不歡迎你來,馬上給我離開!”
秦欣然咬著一口銀牙,憤怒地說道,上一次王金博帶人來的時候,撞破了大門,打傷了秦家的老仆,秦家將此事上報官府之後,官府並沒有做出任何公正的決斷,隻讓王金博賠了些錢財了事,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別的處罰,擺明了是有所勾結,所以現在王金博更是有恃無恐。
說著,他邁著大步,若無旁人的走到了正廳的主位上坐下,隨意拿起桌案上的茶杯,端起來灌了一口,卻沒有喝下去,漱了漱口之後,一口吐在地上,道:“我之前提的事情,欣然妹妹考慮的怎麼樣了?”
“你在做夢,我是不會嫁給你的!”
秦欣然堅決說道:“馬上離開,這裏不歡迎你!”
“哼哼。”
王金博笑了兩聲,斜眯著眼睛看向秦欣然,道:“你這樣堅持下去有意思麼?擺明了告訴你,除非你肯嫁到我王家來,否則你秦府便永無寧日!最近的生意也不好做吧,恐怕是賠了不少錢,但隻要你嫁給我,你們秦家的那幾間小鋪子,保準馬上就會日進鬥金,哈哈哈哈……”
秦欣然氣的渾身發抖。
自從秦家沒落,諾大的家族便分崩離析,那些旁係趁秦家家主秦律重病,瓜分了秦家的所有產業,致使秦欣然隻能帶著家主回到秦家的祖宅,靠枯木城內的幾間小鋪子勉強維持生計。
原本日子雖然不太好過,但也能維持下去,但自從秦欣然被王金博盯上,秦家的那幾間鋪子便遭到了惡意競爭,甚至去那裏買東西的普通平民,都會受到地痞流氓的威脅,如今整個秦府已經是入不敷出。
“我就算是餓死,也不會屈從你,死了這條心吧!”
秦欣然深吸了一口氣,道。
王金博卻嘿嘿冷笑了兩聲,用小指頭剔了剔牙,慢悠悠的開口說道:“話別說的那麼絕嘛,哪怕你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秦家的其他人著想不是麼?你們秦家已經落敗成今天這樣,還剩下多少積蓄,還能撐幾天啊?難道你忍心讓秦府的這些人,都跟著你餓死麼?你不會這麼狠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