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思嬌見阮青山答應,臉上立刻露出笑容。
今晚讓這筆錢過了明路,往後爸媽的醫藥費都不用再發愁了,每天也能吃上肉、喝上補湯,盡快把身上的傷養好。
這天夜裏,阮青山像阮思嬌第一次去黑市做生意一樣,興奮的睡不著覺。
有時候好不容易眯著了,腦子又突然自動想起要去賣自行車的事,驚醒過來。
反反複複醒了三四次,阮青山再也忍不住了,過來敲阮思嬌的門,“嬌嬌,該起了吧,我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
阮思嬌睡得正香,突然被叫醒,她擰著眉頭從被窩裏鑽出顆小腦袋。
扒拉到床頭的鬧鍾,阮思嬌看到才一點半,嘟囔一聲“還早著呢”,翻身又睡過去。
往後的一個小時,阮思嬌被阮青山叫醒三次,叫得她實在沒法再睡,不起床都不行。
“大哥,”阮思嬌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頭發從自己屋裏出來,“不就賣個自行車嗎,至於把你興奮的一整夜都睡不著啊。”
“不,”阮青山嚴肅的搖頭,“這不是一輛自行車,這是爸媽的命,這是咱全家的命。”
阮思嬌抿了下嘴巴,她發現大哥說得還真對。
“行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不過我告訴你,黑市三點才開市,在那之前街上半個人影也不會有。咱們那天和顧沉舟約好,今天到村口蹭顧沉舟的車,到鎮上隻用十分鍾的時間。而現在,才兩點半。所以,什麼時間出發,你自己看著辦。”阮思嬌說。
阮青山扯了扯唇角,“那再晚十分鍾出發剛好。”
頓了頓,阮青山又問,“你怎麼知道路上不會有什麼別的事耽誤呢?萬一顧同誌他臨時有事送不了咱們呢??”
“好了別說了,”阮思嬌抬手打斷阮青山,“我們現在就出發,這總行了吧?”
兄妹兩個推著自行車,也不敢弄出什麼聲響,相跟著一路走到村口。
一個龐然大物“臥”在村口,在黑暗裏悄無聲息。
阮思嬌跟阮青山一起把車子裝到車廂裏,阮青山不放心車子,直接坐到車廂裏扶著。
現在這輛自行車就是他們全家人的命,萬一磕著碰著,賣不到好價錢了怎麼辦?
或者車子嗑傷了,人家嫌棄不肯買了呢?
阮青山身為大哥,平日裏想事情總是會比較全麵。
此時,竟是把最壞的結果都預估出來了。
阮思嬌無所謂,反正這天也不是特別冷了,又有駕駛室擋著,阮青山坐在車廂最前頭,也不會太冷,何況他們到鎮上根本用不了幾分鍾。
阮思嬌爬進副駕駛,顧沉舟沒有開燈,倒是打趣的問了句,“你開還是我開?”
阮思嬌:“……”
他這是故意的吧!
不過麵子上還得過得去,所以阮思嬌嗬嗬笑了兩聲,“顧同誌,您就別擠懟我了,那不是當時情急,實在沒有辦法嘛。這會兒別說讓我把車開走了,就算是讓我坐到你那個位置上,我也不敢啊。”
“那不一定。”顧沉舟搖頭,“你就聽別人說說開車的方法,實操就能那麼好,我要是稍微培養培養,說不定你還能成為我們運輸隊第一個女司機。”
他一本正經的說完,又挑眉帶了幾分笑意,“哦不,應該是咱們全縣第一個女司機,甚至是咱們全市、全省第一個女司機,說不定還是全國第一個女司機。”
說罷,他還豎起大拇指,“最牛女司機!”
“……”
她懷疑他在搞顏色,但是又抓不到證據!
阮思嬌實在聽不下去顧沉舟那帶著揶揄的話,幹巴巴的打斷他。
“你閉嘴吧!”
顧沉舟沒再往下說,嘴角卻是不自覺的加深了弧度。
黑暗中,他將車子打著火,就著微弱的月光沿著公路慢慢開著,直到離開村子一裏多地的地方,才開了大燈。
一路無話,快到鎮上的時候顧沉舟突然又說了一句,“回去的時候,車裏的貨已經卸了,你來開。”
“你有完沒完!”阮思嬌有點生氣了。
如果是開玩笑的話,顧沉舟這樣一而再的提及,的確是有點過份了。
顧沉舟倒也沒生氣,他笑了下說,“我認真的。”
阮思嬌沒有回答,隻是看著前方。
如果真要當司機的話,她根本不用學,也能把車開得跟顧沉舟一樣好。
不過阮思嬌對於當司機暫時還沒有興趣。
她抿唇,嚴肅的拒絕了,“我來黑市跑,是暫時的。回頭我還得去學校上課,不能當女司機的。”
顧沉舟聞言,隻是聳聳肩,倒也沒再勸。
阮思嬌總算拿念書的幌子,把他要帶徒弟的心思給滅了,暗自在心底鬆了口氣。
今晚的交易果然很順利,朱昆等人也沒再露麵。
阮思嬌聽五叔提了一句,說往後他們鎮上的黑市不會有人再敢動她分毫,讓她放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