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鳳英一看葉洪波來勢凶凶,下意識就衝出來,擋在葉歲歲前麵。
“他二叔,你這是幹啥。”錢鳳英說。
葉歲歲離錢鳳英很近,她能感覺到錢鳳英說話時的顫抖。
葉洪波怒氣很大,錢鳳英害怕,可她還是衝在前麵,擋住葉歲歲。
葉歲歲是感動的,她的媽媽隻是一個普通的農村女人,在家裏也很沒地位。
可有人要傷害她的孩子,錢鳳英就算心裏很怕,也會衝過來維護。
葉歲歲輕拉了錢鳳英一下,輕聲安慰,“媽,不會有事的。”
錢鳳英仍然擋在葉歲歲前麵,雙手微微張開,雙眼緊緊盯著葉洪波,完全是老母雞護小雞的姿態。
那邊給人稱麥麩的葉洪軍也丟了稱跑過來,“他二叔,你這是幹啥!”
“我要幹啥?我還想問問你們要幹啥!派出所讓我交25塊錢的罰款,我也已經交了,為啥還不把朱芸放出來!”葉洪波大聲說。
田華蘭先前是躲在一邊看戲的,這會兒看錢鳳英跟葉洪軍都衝過來,她也沒再躲。
不過田華蘭沒有衝到前麵,而是站在葉歲歲身邊。
“二哥,二嫂是叫公安帶走的,你來這裏鬧啥?要問也該去派出所打聽情況。”田華蘭說。
葉洪波眼睛都紅了,他竟然蹲下去,雙手揪住自己的頭發,聲音嗚咽,“我咋沒去問?可人家公安同誌不願意把朱芸放出來!昨天我就把25塊的罰款交了,他們咋就不願意放人!”
葉洪波為這事兒,已經愁了兩天,他也奔波了兩天,跟個沒頭蒼蠅似的亂撞,卻根本撞不到點子上。
沒有辦法,葉洪波最終隻能湊夠25塊錢,昨天上午去派出所把罰款交上。
派出所的人說讓葉洪波回家等消息,葉洪波等一天,卻還沒見朱芸回家,他一怒之下就跑葉歲歲的小吃店來了。
葉洪波不是要砸了小吃店,他就是害怕,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會兒一個大男人蹲在地上,揪著自己的頭發哭,看著都讓人覺得可憐。
店裏還有正吃飯的,看到這情況不免覺得葉洪波可憐。
“我說,聽你們說話都是親戚吧?要是真能幫,就幫一把吧。”有人開口。
葉歲歲無奈,“我二嬸是砸了我家的店,被抓到派出所去了,您說這咋幫?也不是我們揪著不放,實在是咱這鄉下人,哪有什麼門路啊。”
葉歲歲擰著眉,她又看了葉洪波一眼,表情十分無奈,“二叔你也別愁了,我去派出所問問情況吧,好歹我也是二嬸這個事件的受害者,派出所的同誌應該會看在我是受害者的份兒上,給通融通融,告訴我點情況的。”
葉洪波聽到葉歲歲願意幫忙去問,立刻騰的一下站起來,“好,歲歲,你去問。二叔這也是實在沒辦法了。”
家裏有個人被關在派出所,葉洪波怎麼可能不著急?
葉歲歲出門,其實就是在街上溜達一圈。
昨天派出所的同誌把葉洪波賠償的25塊錢給葉歲歲送過來,就告訴她今天會把朱芸放回家。
估計這會兒人還沒被放出來,葉洪波這就急得自己闖過來了。
溜達一會兒,葉歲歲回來。
“二叔,派出所的同誌說我二嬸這個事件很嚴重,她就是個破壞改革的典型,這件事必須通報整個十裏鋪鎮。”葉歲歲說。
葉洪波一聽,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他怎麼就這麼倒黴啊,犯個錯正好趕上被抓典型!
葉歲歲跟沒看到葉洪波的絕望一樣,她又說,“派出所的同誌所說的破壞改革,大概跟先前的破壞農業生產是一個罪。現在剛剛改革,咱十裏鋪就是試點,這罪名,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葉歲歲這麼說,就是故意的,她就是要讓葉洪波害怕,看他們還敢不敢動不動砸人家的店。
葉洪波真的嚇得不輕,他嘴裏喃喃重複,“破壞改革……這個敗家的娘們兒!”
把葉洪波嚇夠一歇,葉歲歲才又說,“這幸好砸的是我家的店,派出所的同誌問的時候我說是家庭矛盾,要不然二嬸這罪,都不知道要判多久。”
葉洪波從葉歲歲的話裏聽出重點,他猛的抬頭,“那你二嬸能放出來?”
葉歲歲聳肩,“派出所的同誌說今天能讓我二嬸回家。”
葉洪波不管別的,隻要朱芸能被放出來就好。
要全鎮通報什麼的,葉洪波已經管不了了,總比人弄不回來強得多。
“那你二嬸什麼時候回來?”葉洪波追問。
葉歲歲搖頭,“人家隻是說今天回來,到底什麼時間,我還真不知道。二叔,你就回家等著去吧,人家放人總應該是上午,不至於下午讓人回家吧?”
葉洪波現在腦子裏一團亂麻,葉歲歲說什麼,他都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