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聲說,“二姑娘,崔大人給您寫信了。”
怕是江慕喬沒想到,棉棉又補充了句,“就是崔狀元,姑娘您外祖家的……”
江慕喬立刻看向那素色封皮的信封。
棉棉尷尬的很,“崔大人送來江家門房的時候正好我在旁邊,我悄悄的接過來了,又命門房不許聲張。咱們府上,除了奴婢和雙雙,沒有旁人知道這事兒。”
江慕喬下意識的看了眼窗外,接著道,“你們做的很好。”
楚雲錚連崔文揚出征都不肯告訴她,可見對這人的介意。若是知道他給自己寫信,那後果……江慕喬捏了捏眉心,“這事兒切不可告訴旁人。雙雙,你去把門窗關上。”
好在大冬天的關上門窗倒也不令人生疑,雙雙若無其事的關上之後,江慕喬這才打開了信封。
信封不算厚,裏麵裝著一枚用紅繩懸掛著的小鐵片,一麵鐫刻著崔文揚這三個字,另一麵則是籍貫和年齡。
雙雙驚訝,“他怎麼送了一片鐵啊?”
可江慕喬的神色卻猛的一震,她盯著鐵片緩緩搖頭,“這不是鐵,這是銘牌。”
旁人不知道這小鐵片的意思,可江慕喬出身武家卻是明白。
上了戰場的士兵,人人都會在懷中揣著這樣寫著自己籍貫和名字的一塊鐵片。若是不幸戰死沙場,便有同伴幫忙解下紅繩收下鐵片,日後送到這士兵的家裏,也算是魂歸故裏。
這東西極為重要,等閑不能交到旁人手裏。
而今天,崔文揚居然送來了這個!這人究竟是有多自信他能得勝歸來,還是有多自負用這東西過來向她表明心意!
隻可惜他大錯特錯了,便是再滾燙的心意,若是放到了不該放的人手裏,也隻能是燙手山芋!
何況他送,她就一定要收嗎?
看著這小鐵片,她清亮的杏眸帶出幾分凜然的怒氣,“棉棉,把這東西放進去,你親自替我跑一趟崔家,就說這東西貴重,我這放不起更也沒地方放!讓他自己好好收著吧,免得哪日馬革裹屍的時候,找不到憑證!”
自從姑娘落水清醒之後,棉棉幾乎從沒有看到過她如此動怒的時候,當即答應,接著把銘牌塞進了信封裏,“姑娘,我這就去。 ”
江慕喬點點頭,神色清冷,“去吧,剛剛我說的字,一個都不要忘了。”
棉棉又應了聲。
然而一向大大咧咧的雙雙卻遲疑,“可是二姑娘,世子爺不是說崔將軍明日就要大軍開拔了嗎?馬革裹屍聽著不像是個吉祥話吧,您……”
棉棉使勁使眼色也沒能阻止雙雙說下去。
果然,江慕喬冷笑一聲,“不是吉祥話又如何?他敢叫人知道他把這東西送到我這裏?我不過是以牙還牙而已。棉棉,你放心大膽的去!崔文揚不敢把你怎麼樣!”
棉棉大步走了。
雙雙則忐忑的很,“二姑娘,奴婢剛剛是不是說錯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