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無病已經把自己給說生氣了,他悶悶的指了指阿籮,“娘娘,讓她說。”
阿籮沒有楚無病那麼大的怨氣,敘述的也簡單的多。楚無病之所以能想起來,一是因為阿籮發現那藥在楚無病的身上竟然有失效的前兆,他隱隱能想到一些從前的吉光片羽,卻又在藥力的壓製下時不時的頭疼。其次,便是楚無病生了一場重病,病重到幾乎奄奄一息。
人到了快要失去的時候,才知道什麼最重要。
想起從前,阿籮悵然道,“娘娘,從前我覺得楚無病雖然很好,可也知道我是黑苗神女,身上有神女的責任,而他是大齊人,我們不可能有將來。”
“但他生了一場重病,都快死的時候還說要留在理縣,要把骨灰灑在洱海裏,日日夜夜都陪著我們娘倆,我便覺得,值了。”
阿籮抬眼看著楚無病,這男人有許多的缺點,也有不少毛病,但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阿芷,他耐心仔細,毫無保留。甚至,這還是再他沒有想起來,並不知道自己和孩子就是他要苦苦尋找的人的時候。
失憶前和失憶後,他從來沒有變過,這份堅持和執著,如此動人。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我以為他要死了。”阿籮輕歎,“死之前不想讓他再留遺憾,所以給了解藥,讓他想起來了。”
楚無病眼圈泛紅,“娘娘,您聽聽這叫什麼話,她覺得我快死了才讓我想起來。我怎麼還舍得死?”
便是拚了命,他都要從閻王爺的手中逃出來!
好在,他也終於挺過來了。向死而生,並且翻天覆地。
不但保住了命,還想起來了一切,眼前的女人就是他朝朝暮暮去尋找的遺憾,而阿芷就是阿籮和他的孩子,他親生的姑娘!
“娘娘,我滿足了。”楚無病道,“沒找到阿籮之前我常想,若是能讓我圓滿,我便死而無憾。可真到把一切都想起來的時候,我反而不舍得死了,我想好好活著,陪著阿芷長大,陪著他們娘倆。”
人一旦有了牽掛,就變得懦弱。
仰起了臉,讓眼眶中的眼淚平複了一會兒之後,楚無病才又道,“反正我想起來了,人也沒病死,這就是天意!是老天要讓我找到她們的,打從想起的時候開始我就想好了,不管阿籮怎麼說我都不會再離開她們,也不管她們去哪兒,我都一定會跟上!”
阿籮無奈的攤攤手,這人也真是說到做到。病愈想起來了之後就越發跟牛皮膏藥一般,也不嫌丟人。抱著孩子日日在街上溜達,也不怕被罵了,逢人便道這是他閨女,顯擺的跟個開了屏的孔雀。
想起從前,阿籮的眼裏卻顯出幾分笑意,“黑苗從來沒有過有了孩子之後還跟男人一同生活的神女,不過反過來想想,黑苗這一代在我這裏壞掉的規矩也太多了,這也就不算什麼了。”
“人生苦短,這一次,我想和楚無病好好的過。”阿籮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