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戰脩正在書房小歇。

當然,陪伴的還有宮女珠兒。這段日子以來,那個叫珠兒的宮女,簡直成了戰王身邊的紅人。紅到什麼程度?就連貼身管事的都遠遠不及呢!

更奇特的是,戰王十分聽她的話。聽話到什麼程度?例如戰王要喝酒,隻要珠兒叨念一聲,戰王便不再喝了。這完全就像是妻子管著丈夫嘛!宮裏的人都以為珠兒這下算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可是沒想到戰王偏又不讓她侍寢。時日一長,流言蜚語自然而然傳出。

早就聽聞戰王曾經寵愛過一名美少年,難道王爺已經改變了取向?還是,因為王爺心裏依舊有公主,所以容不下別的女人?總而言之,言而總之,誰也不知道究竟為何。

不過,當事人倒是絲毫不介意,過得有滋有味。

“《女經》?王爺也看《女經》?”明珠無聊地走到他身邊,張望了一眼,卻發現幾案上放著一本《女經》。

王爺瞥了眼那本《女經》,又是睨向她,“你覺得本王會看這種書嗎?”

“不會。”她回答得倒也幹脆,絲毫不含糊。瞧瞧他這麼一個大男人,如果看《女經》的話,也奇怪了。明珠轉念一想,想到了那幾本色色的書。哼,他就愛看那些色書。她的視線在他臉上遊移,突然懊惱地皺眉。這男人沒事情做,長這麼好看做什麼?真討厭啊真討厭。

王爺好整以暇地盯著她瞧,沉聲問道,“小宮女,你在看什麼?”

“呃……”玉書一愣,急忙伸手拿起那本書,裝模作樣地翻了幾頁,支吾說道,“我在看《女經》。”他單手支頭,渾身散發出雍懶氣息,“你也會?”

“小看我?我當然會啊!”玉書咬牙切齒地橫了他一眼,憑著記憶說道,“不要亂走,不要晃來晃去,笑的時候不要露牙齒,說話不可以太大聲……反正就是這個意思,差不多的啦。”穆戰脩點點頭,“你沒一點符合,本王覺得你以後肯定嫁不出去。”

“胡說!”她氣憤地吼道。

“這麼凶。”他歎息了一聲,眼底滿是戲謔。

葉玉書望著他俊美的臉龐,堅決說道,“我以後不嫁人,一定陪著你。”

“這可不行,怎麼能不嫁人?告訴本王,有沒有意中人?”穆戰脩凝望著她,詢問道。

玉書被他這麼一盯,臉上一紅,“沒有。”

“沒有就沒有,你臉紅什麼?”他一點也不給麵子,依舊追問,“難不成是害羞了?告訴本王,到底有沒有?”

葉玉書咬著唇瞪向了他,“沒有!”

“本王覺得你該嫁人了,不如本王替你物色一個?”他搖身一變為月老,想要牽紅線。

葉玉書無語地說道,“王爺接下來是不是要問我,覺得眾離將軍怎麼樣?”

“你怎麼知道?本王確實覺得離殤不錯,你若是喜歡,今晚就賜婚!”穆戰脩詢問她的意思,卻是一臉真摯。這個白癡!玉書心裏咒罵,直接跪了下來。

“你這是做什麼?”穆戰脩不解地問道。葉玉書低頭說道,“我不嫁人!我不嫁!我不喜歡離殤!”

“那你喜歡誰?你告訴本王!”他說著,伸手將她扶了起來。我喜歡你!你這個白癡!玉書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就在這個時候,離殤徐徐奔進殿來,“回稟王爺!剛得到的消息,殷雨瑤在朔城順利生下了皇子!”玉書急忙扭頭望向離殤,驚喜地喊道,“真的嗎?生下了皇子?”

“恩!”離殤應了一聲,點頭額首。

“王爺高興嗎?”葉玉書見他默然無聲,又是小心翼翼地問道。

穆戰脩卻不溫不火,目光沉靜。他的眸底滿是霧氣,太多的深邃暗湧遮迷了視線。恍惚了下,這才回過神來。

他冷然了神色,沉聲說道,“本王高興什麼,隻不過是餘孽罷了。怎麼?你喜歡孩子?”

一聽這話,隻以為他要傷害那個孩子。她緊張地揪緊了他的衣服,開口哀求道,“王爺,請不要傷害那個孩子。”

“本王隻問你喜不喜歡孩子!”穆戰修劍眉猛得一蹙,語氣頓時陰霾加重了幾分。葉玉書被他的眼神惹得一陣心悸,不安地說道,“是,我很喜歡孩子。”

“既然喜歡,那本王就將那孩子搶過來,給你玩玩。”穆戰脩勾勒起唇角,笑得愈發溫柔。視線一轉,餘光瞥向眾離,“明日起兵攻打代城。”

“屬下遵命!”離殤抱拳回道,轉身退出了書房。葉玉書慌張茫然,她剛要下跪求情,卻被風戰修抓住了手腕,硬是不讓她屈膝。她抬頭對上了他,急急喊道,“王爺……”

“你若是再多話,本王隻好將那孩子搶過來以後,直接殺了。”他冷血無情地說道,仿佛在談論天氣一般。明珠卻突然靜了下來,怔怔地望著他。半晌時間,她沒有說話。

穆戰脩抓著她纖細的手腕,力道並沒有減緩。他的頑固,她的倔強,兩人竟然如出一轍。末了,她歎息了一聲,輕聲說道,“王爺是想看看孩子吧。”

“嗬!”他似有些嘲諷地笑,“本王一點興趣也沒有。”

夜已深,夜空裏掛著一輪明月。朔城,州官府邸。

府邸的偏院,廂房內,殷雨瑤躺在床塌上正在休養。她雙眼半眯,卻直直地盯著一旁的搖籃。搖籃裏,是剛剛出生的小玄熠。他長得十分可愛,胖嘟嘟的小臉,天真地安睡。這個世上,也許隻有孩子才是最為純粹的所在。他什麼也不懂,是一張幹淨的白紙。但願,但願這張白紙永遠都如初。雖然這個願望可能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