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成子離開昆侖,乘雲來到崆峒山,降落雲頭。封閉的洞門依舊,鬆樹下的棋盤石落滿塵土。想起往日光景,心中不無感慨。
這時忽聽身後有人說話:“廣成子道兄,你終於回來了?”廣成子轉身一看,正是赤鬆子,不禁驚喜:“赤鬆子道友,你來得正好!”赤鬆子問:“道兄這些年到哪雲遊去了?始終洞門緊閉。”廣成子說:“我去了昆侖山,拜入玉虛宮元始天尊教下學習玄門道法。”
赤鬆子驚訝道:“聽聞玉虛宮闡教乃玄門正宗。道兄竟有如此造化。恭喜恭喜。”廣成子說:“我這次回來,專為邀請道友。你可隨我同去昆侖。”赤鬆子稍稍一愣,猶豫片刻,開口說道:“多謝道兄美意。我乃閑雲野鶴之人,受不得約束。我就不去了。”
廣成子說:“玉虛宮雖然莊嚴,沒有過多約束。昆侖仙境正好修行。你我同在,還有人做伴,豈不正好?”赤鬆子說:“昆侖仙境是好。可惜千百年來前往尋之者甚眾,無不是原路返回,不得其門而入。我有自知之明,沒那個造化,就不去自尋煩惱了。”
廣成子說:“你不試怎知?我已然拜入元始天尊門下,為闡教第一名弟子。此番前來邀請道友,師尊也是知道的。隻要你通過考驗,便可留在昆侖。”赤鬆子說:“我怎能與道兄想比?你有一千兩百年修為,又曾為黃帝指點迷津,得此機緣也在情理之中。我嘛,做個自在的閑人也就算了。”
廣成子再勸無用,隻好說道:“你我多年不見,今日重逢,對弈一局如何?”赤鬆子笑著說:“我正是為此而來。可是你封閉了洞門,棋子如何拿得出來?”
“你且稍候。”廣成子走到洞口,默念口訣,身形忽然不見了。赤鬆子深感詫異。
很快,廣成子又在原地出現,手裏拿著兩簍棋子,微笑著走過來。赤鬆子驚歎道:“道兄在昆侖果然大有收獲。”廣成子趁機又勸:“跟我同去如何?”赤鬆子:“不說了。下棋。”
廣成子撣淨棋盤,二人對弈一局。赤鬆子贏了,笑嗬嗬起身告辭。望著他的背影,廣成子悵然若失。站立良久,又將棋子送回洞中,出來後,回頭望了一眼,起身升上雲頭。
離開崆峒山,廣成子心想:“有幸得師尊收留,道法學了不少,我卻全無貢獻。此番下山,就這樣無功而回?不如沿途尋訪有緣人,也算為闡教出力。”
途經一處,河川幹涸,草木荒枯,似有災異之象。廣成子降落雲頭,漫步前行。
幾個瘦削老者坐在村莊外,一個個委頓無力。廣成子過去問道:“這裏發生什麼事了?為何附近了無生氣。”有老者說:“鬧旱災,河水都幹了,能有什麼生氣呀?”廣成子問:“何不去有水的地方另建村落?”老者說:“那要走很遠很遠。很多人走了。我們這樣的,走不動了。”“那你們如何生存?”“有人去遠處取水,帶回來。我們就勉強活著,隻盼能熬過去,來年風調雨順。”
廣成子問:“去遠處取水,水如何帶得回來?”老者說:“原來沒辦法。幸虧來了一位道長,教我們燒陶器,做壇子、罐子,可以把水從遠處運來。”廣成子忙問:“那位道長現在哪裏?”“你問赤精子道長?應該在那邊窯上。”廣成子謝過老者,順著他所指的方向快步找去。
土窯旁,一個身背寶劍的道人正在給眾人講解,他便是赤精子。一個男娃爬上窯頂,得意地站起來歡呼跳躍。眾人聞聲望去,隻見那窯頂的土封正在開裂。有人大叫:“快下來!窯要塌了!”男娃愣愣地看著不斷擴大的裂縫,已經不能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