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矯揉做作。
墨雲深心裏厭惡著，腦海裏卻還是閃過一絲猶豫——
他要不要像哄可可吃藥那樣，去順一順盛悠然的毛？
猶豫了大概十幾秒，墨雲深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握緊，深吸一口氣之後，緩緩轉身。
一邊走向盛悠然，一邊恍若無意似的道：“你隻要乖……”
“真難吃。”
沒等墨雲深的話說完，盛悠然就發出了死過一次一般的感歎。
聽著這劫後餘生的語氣，墨雲深心頭隱隱浮現出一個推測。
但是，還沒等他自己去坐實自己的推測，就看到盛悠然放下水杯，手用力地揮灑著。
見狀，墨雲深眉頭微蹙，話鋒一轉，問道：“你在幹什麼。”
“吃了顆粒的藥，我覺得我的手上還有那個味道，難聞。”
盛悠然厭惡地皺眉，全然一副討厭極了的神情。
聽到盛悠然這麼說，墨雲深不由得再問：“你那麼討厭顆粒藥，怎麼還吃了下去。”
“……”
盛悠然滿額黑線地看向墨雲深，一臉的疑惑。“不吃的話，那開藥幹什麼？”
“可是你很討厭。”
“這個世界上並不是你討厭什麼，就肯定可以拒絕什麼的，”盛悠然又低下頭，開始兌水衝衝劑，“尤其是生病的時候，最不能抗拒的就是藥。”
盛悠然的話，將墨雲深的心又一次狠狠地撞了一下。
她不是說吃不下去的嗎。
他站在落地窗前，看著不遠處低頭認真攪藥的女人，小小的身板，卻是將生活看得這麼透徹。
沒有聽到墨雲深的回應，盛悠然微微側頭，見墨雲深一個人愣愣站在那裏，便一邊端著杯子朝床邊走去，一邊調侃道：
“就像你對穆可可一樣，我不信你沒有那麼一瞬，厭煩過這樣虧欠的生活。”
“可是，你還是得繼續忍受，因為這是你欠她的。”
說完，盛悠然的藥也鼓搗好了，一口就悶了下去。
沒等到墨雲深回應，盛悠然就掀開被子，躺了下去。
墨雲深再看向盛悠然的時候，就隻剩下床麵上為微微凸起的那一小塊了。
對於盛悠然剛才提到的問題，墨雲深並沒有打算做出回應。
隻是緩緩朝著大床走過去，睨著盛悠然的眼神微涼。“你的藥呢。”
“都吃完了。”盛悠然把被子夾在腋下，百無聊賴地說道。
聞言，墨雲深也坐到被子上去。“真的都吃完了？”
明明是在問她，但是聽著卻好像是篤定她肯定沒吃完一樣。
“我是討厭吃顆粒藥，”盛悠然睜開眼，淡淡看著墨雲深，“但是我這個人呢，更惜命。”
“……”
聽著盛悠然這粗糙的話，墨雲深竟然生不出半點鄙夷之心來，反而是多了幾分欣賞。
穆可可也不喜歡吃藥。
可是她的身體不吃藥根本不行。
本著對穆可可的那份愧疚，墨雲深每次都要哄穆可可很久，穆可可才會把藥吃下去。
墨雲深不知道這時候自己為什麼會想起穆可可來。
更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忽然拿穆可可來跟盛悠然做對比。
眸光微暗，墨雲深掀開被子，躺在了盛悠然身邊。
“長教訓了。”
“……”
盛悠然看著墨雲深，有些納悶。“什麼長教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