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悠然動了胎氣,昏迷了很久。
等到盛悠然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西下的斜陽暖光照進了白兮兮的病房來,給這冰冷的病房鍍上了一層暖色。
可是,盛悠然還是覺得好冷。
她看著天花板上的一點陽光,眼神空洞得仿佛是個盲人。
墨雲深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盛悠然。
她醒了過來,卻雙眼空洞且呆滯地望著天花板,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生氣一般。
墨雲深心口一緊,邁進病房的腳步一頓,心頭不斷地有重力在壓下。
他不敢去麵對盛悠然。
可是,盛悠然即便是沒有看向門口,也知道墨雲深已經來了。
她淡淡看著天花板,仿佛是在問天花板似的。
“我爺爺怎麼樣了。”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是她一醒來,這顆心就無比地寒冷和難受。
聽到盛悠然問話,墨雲深一愣。
他以為盛悠然不會開口跟他說話的。
墨雲深伸手將門帶上,走進病房裏。
把張媽帶過來的湯放在了床頭,而後看著盛悠然那憔悴的神色,麵色微滯。
盛悠然本來就很白,經曆了這麼一番之後,有些憔悴,看著更加的麵色蒼白了。
聽到墨雲深走近,盛悠然也沒再開口,隻是靜靜地等著墨雲深的答案。
墨雲深看著盛悠然,猶豫片刻,抿緊了下唇。
“爺爺他……”
墨雲深說到一半,最終還是覺得有些難以開口。
盛悠然依舊是目不轉睛地望著天花板,“是我爺爺。”
不是墨雲深的爺爺。
墨雲深壓根就沒有把盛爺爺當成是自己的爺爺。
否則,他根本不會帶穆可可那個歹毒的女人到這來。
一想到穆可可那個女人,盛悠然的心就疼。
肝也疼。
墨雲深眸子微頓,心裏一空,有些難受。
但是為了安撫盛悠然的情緒,他沒有反駁。
他想,盛悠然現在一定是恨極了他。
“爺爺……”墨雲深低著頭,每說一個字都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一般,“走了。”
這是盛悠然意料之中的結果。
即使不動手術,盛爺爺也就那麼一會的時間了,劉醫生說,他的瞳孔都已經有些不太正常了。
即使動了手術,能夠苟延殘喘到第二天,盛悠然昏迷了這麼一段時間,也等不到見盛爺爺最後一麵了。
一切,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早在幾個月前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一直在給自己做心理準備。
可是,等到真正去麵對這件事情的時候,盛悠然還是覺得心如刀割。
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終究是不在了。
她都沒能最後仔仔細細地好好看看她。
都是因為穆可可這個女人……
盛悠然眼睛也不嫌酸,直勾勾地目不轉睛地一直盯著天花板。
兩行清淚從眼角順流而下,在她白皙的臉頰上留下痕跡。
見狀,墨雲深手下意識地一抬,卻不敢觸碰。
“節哀。”墨雲深沉沉地說出這兩個字來,心口也猛地顫動著。
看著盛悠然難受,他心裏也難受。
盛悠然聽到墨雲深說的這兩個字,忽然就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