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呼呼地吹過他耳畔,有些涼,陽光又灼熱地炙烤著他的頭頂,有些熱。
兩種極端的感覺交織在墨雲深身上,亦是在他心裏。
他頓了整整兩分鍾,在即將耗盡盛悠然的耐心時,才開口說:
“你能不能,可憐一下我,聽我說。”
稍微平靜一些,聽我說。
墨雲深說話的時候,語氣很冷淡,乍一聽,好像跟平時沒有什麼區別。
讓盛悠然意外的是墨雲深的那雙眼,深邃而幽暗,此時卻是透著一股渴求的卑微。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墨雲深。
心狠狠地抽了一下,讓盛悠然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去拒絕墨雲深。
見盛悠然沒有拒絕,墨雲深當即麵色一揚,繼續說道:
“當年你進了產房,我一直都守在門外,隻是……聽到她自殘的消息傳來,我不得不去看了一下。”
“我以為隻是去一會兒,沒想到她會死拖住我。”
說到這裏,墨雲深眼中又黯淡了幾分,難掩那洶【湧而上的自責。
聽到墨雲深提到這個,盛悠然那顆被撼動了幾分的心又堅【硬【了起來。
“你不用跟我說這,”盛悠然冷笑一聲,“我不想聽,反正孩子已經不在了。”
說到這,盛悠然餘光瞥了一眼在客廳裏玩耍的小甜甜,心裏又充實了起來。
頓了頓,她看著墨雲深那略微滯住的表情,冷笑一聲。“是你親手害死你自己的孩子的。”
如果當年墨雲深沒有為了穆可可將懷胎九月的她關進地窖,她根本不會早產,也根本不會險些喪命。
她拚死拚活生下了小甜甜,他當時卻還守在穆可可的身邊。
盛悠然怎麼可能不心涼。
一想到這,盛悠然那顆柔【軟了幾分的心又迸發出對墨雲深強【烈的恨意來。
是啊,這麼冷漠的一個男人,她居然險些因為他守了小甜甜一夜就心軟了。
那是他欠小甜甜的。
小甜甜體質會這麼弱,發育會比常人慢,完全都是拜他這個父親所賜。
守了一夜又算得了什麼!
盛悠然越想,這心裏便越是止不住地氣憤。
她惡狠狠地看著墨雲深,眉頭緊皺著,讓人看了莫名地瘮得慌。
墨雲深不知道盛悠然為什麼忽然又這麼恨他,眼神忽然這麼狠辣。
他心微微涼,目光依舊是緊緊地盯著盛悠然。“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我犯下的錯讓你無法原諒。
“所以你為什麼要再揭開我的傷疤呢?”
不等墨雲深說完,盛悠然忽然打斷他,反問道。
盛悠然冷著一張臉,這不鹹不淡的語氣提出了一個問題倒是讓墨雲深頓住了。
看著墨雲深愣在那裏,盛悠然繼續說:“這些事情我已經壓【在心裏四年,快要落灰遺忘了,我想要重新生活,你為什麼要把他們挖出來,再跟我說一遍呢?”
你以為我失憶了?
還是以為我的心真的堅不可摧?
如果盛悠然是像剛才那樣恨恨地盯著他,墨雲深還能接受。
要是盛悠然大聲地罵他,墨雲深也能好受一些。
可是,偏偏盛悠然就是這麼冷著一張臉,語氣十分平淡地反問著墨雲深這些問題,讓他感覺好像一絲希望都沒有了似的。
墨雲深眉頭緊皺著,眼睛微眯,眸子裏的眸光黯淡下去。
“一個人在國外帶著孩子,這是你想要的新生活嗎。”
墨雲深知道盛悠然不缺錢,但是也不富裕。
一個人在國外帶著孩子生活,總歸是不容易的。
有保姆又如何,保姆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都替盛悠然帶著孩子。
聽到墨雲深提到小甜甜,盛悠然心裏忽然閃過一抹靈光,而後看著墨雲深冷笑道:“墨雲深,你跟我談這些是想要說什麼,說你後悔了發現了我的好,又想跟我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