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悠然低著頭看著地麵,怕自己不小心打個踉蹌,手裏的麵便會灑一地。
她緩緩走到墨雲深的床旁,將落地窗前的小桌子給搬到了墨雲深的被子上,就像是醫院病床之上的小桌子似的。
將麵給放到桌上之後,盛悠然才看向墨雲深。
而這個時候,墨雲深眼裏的情緒早已經被他給壓【在了眸底。
盛悠然看向墨雲深,淡淡道:“沒有筷子了,沒有洗,你就用這個叉子吧。”
今早盛悠然跟小甜甜吃完早餐之後就把碗筷給扔到水池裏了。
酒店的清潔人員大概也不會想到住這樣昂貴的套房的人還會自己做飯,便沒有看到水池裏那零星兩套碗筷。
聽到盛悠然這麼說,墨雲深倒是沒有什麼意見。
隻是,當墨雲深拿到叉子後的第一句話卻是:“這味道有些熟悉。”
“還沒吃你就覺得熟悉。”盛悠然冷笑一聲。
聞言,墨雲深低著頭,沒有看盛悠然,嗓音低沉地回道:“香味熟悉。”
“哦,”盛悠然一怔,而後才淡淡回道,“教過你做。”
盛悠然這才恍惚記起來,自己唯一會的並且擅長的一道麵食當年還隔著手機教給了墨雲深。
隻是,當時兩個人都比較靦腆,開了視頻,但是攝像頭卻是對著後麵的。
盛悠然倒還好,說了幾句話,指導墨雲深做麵,而墨雲深當時是一聲不吭,視頻通話中唯一的聲音就是開水滾泡的時候的聲音。
見盛悠然這麼坦蕩蕩地回應,墨雲深薄唇抿了抿,倒是對不上話了。
他看著這一碗熱氣騰騰的麵,眼眶忽然被熱氣熏得有些泛紅。
盛悠然曾經教過他做這碗麵。
也曾經在別墅給他做過這碗麵。
可是,他偏偏就是眼瞎了似的,沒有把盛悠然給認出來。
還天真地以為兩個人真的都有一個會做麵的朋友。
盛悠然坐在一旁,本來還想諷刺墨雲深兩句的。
但是看到墨雲深拿著叉子遲遲沒有動手,隻是盯著這碗麵目不轉睛,便將那些嘲諷的話給吞了回去,轉而說道:
“再不吃麵就涼了。”
現在雖然入夏了,但是下半夜還是有些涼的。
這天涼,菜當然也是涼的快的。
聽到盛悠然的提醒,墨雲深沒抬眸,隻是默默地吸了一口氣,而後點了點頭。
他手拿著叉子,手勢優雅地將麵條卷起來,放進了嘴裏。
這味道他不陌生,可是在這樣的時刻吃進嘴裏,卻是讓墨雲深眼眶更為酸澀。
他一直低著頭在吃,不敢抬眼。
盛悠然看著墨雲深吃得又優雅又緩慢,還十分專注,一碗普通的麵硬是讓墨雲深吃出了一種她買不起的感覺來。
麵色微微一滯,盛悠然淡淡看著墨雲深,眉頭皺了皺。“你這麼吃,得吃到天亮。”
聽到盛悠然的哂笑,墨雲深卻是不以為意,稍稍停了下來。“好吃。”
答非所問,雞同鴨講。
墨雲深隻是頓了一下,又準備再優雅地叉起麵來。
看著墨雲深這樣,盛悠然實在是忍不住了。
她伸出手來,將墨雲深手裏的叉子給拿了過來。“我喂你。”
真不知道是誰欠誰的。
看著墨雲深這吃麵慢吞吞的樣子竟然透著幾分可憐,盛悠然都要懷疑這些年受委屈的人是墨雲深而不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