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舟沉沉浮浮。
一蓑衣的青年,正坐於其上,手中拿著一杆竹製釣魚竿。
四周茫然荒蕪,放佛除了天地,除了海水,以及偶爾上釣的魚兒之外,就再無他物。
這種沒有任何雜音的環境之下,浮躁的靈魂,是最容易得到安撫的。
在此之前,秦天一路進擊,激流勇進,心中有所執著,有所堅持,故而,就算再苦再累,他這一路也咬著牙,挺了過來。
但任何事情,都不是莽起來幹,就能成功的。
越是困難的事情,越是不可能靠著莽幹就能企及。
仙臨島這個末法之地,倒是成了秦天一個特殊契機,一個無比重要的契機。
若是沒有恰好降臨在仙臨島,恐怕秦天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已經如此疲憊,心緒無暇之後,秦天著手思量自身的修練突破問題,也因為這個契機,秦天需要自己靜下來。
而靜下來之後,秦天才感覺到了身心的累。
前麵一路奔跑,現在突然停下來,就如同一鼓作氣再而衰說三而竭的道理一樣,這“氣”一泄了,秦天方知自己的疲憊,這口“氣”若是無法續上的話,秦天將會停止不前。
不過,秦天對於自己現在的遭遇,卻是沒有任何的焦慮感,他進入了一種玄之又玄的狀態,孤舟與人,與這片天地,這方大海,放佛融為了一體,海納百川,天地容萬物,在這種胸襟之下,秦天的那點焦慮,似乎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秦天就這麼坐在孤舟之上垂釣,垂釣海魚,垂釣天地,垂釣自身的心境,餓了就在孤舟之上,烤一海魚為食,渴了就吸朝露,困了就半依在孤舟的爛柯木凳之上,假寐片刻。
朝起朝落。
潮湧潮退。
日月交替。
光陰變換。
天地時有霧鎖蒼茫,雲卷雲舒之間,似有無窮氣象翻騰,海浪擊空,浪花如大珠小珠落玉盤,迷蒙的海麵之上,水花一朵朵,無盡的漣漪激蕩,似乎一刹那間,天地不再寂寥。
唰!
氣象攪動天地,細雨遽下。
浪花更甚。
無數銀線接連天地,墜入海中,海麵之上,碧波如鱗,片片綻開。
秦天興之所至,很自然的便放下了釣魚竹竿,從孤舟之上站起,於雨中起舞。
秦天就這般起舞弄清影,在雨中,在孤舟之上,在茫茫大海之中,翩翩起舞,甚至,秦天都不知道自己跳的是什麼舞,他隻是心之所向,身體便跟著律動了起來,沒有特定的動作,看上去就像是在隨便亂跳一樣。
但很詭異的是,隱約之間,秦天的舞姿卻是暗含了這方天地之中的某些奧秘一般,諸多銀線落下,便自動被秦天的護體真氣給隔絕開來,初始時,這護體真氣也不過是能充斥在秦天周身半寸的距離。
但慢慢的,隨著雨越下越大,秦天的護體真氣,竟然也隨之變大,開始充盈滿孤舟。
滂沱大雨侵襲之下,海浪洶湧,唯獨那孤舟,卻像是施了定身術一樣,穩穩當當的浮在海麵之上,四周的波濤洶湧,放佛都與孤舟之內的一切無關一般。
雨水無法侵襲,波濤無法使之沉浮,孤舟似乎與這方洶湧天地,隔絕開來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