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
清風。
薄霧。
山道崎嶇蜿蜒,月色如水,傾灑滿地。夜風微涼,但見層層薄霧,忽隱忽現,深夜之中又多添了一分寂靜。
“十三郎,你等等我。”
“喂,我跟你說話呢!”
“你還在生你大哥的氣麼?”
上官十三郎忽然頓住身形,仰頭望了一眼若似蒙了一層薄紗的明月,歎一口氣,“他總是將我當成小孩兒,總是認為我做得事情不對,總是覺得我不如他們十二人!”
“他也是為你好啊。”顧晴天幽幽說道。
“對我好?”上官十三郎憤然轉頭,“我從小到大,都是由他教誨,無論是讀什麼書,練什麼功,都是他所授,他若是真對我好,為什麼剛才在那不好好跟五葉辯白一番?難道他不知道五葉就是殺害青葉的凶手嗎?長生門一派滿門被殺也都是五葉一人所為嗎?”
“他當然知道……可是……”顧晴天猶豫道。
“可是五葉老賊功力渾厚,武功極高,門下弟子眾多,他不敢招惹,是不是?”上官十三郎激動道。
顧晴天點了點頭。
“倘若天下的壞人練就一身好本事,就可以為所欲為的濫殺無辜,為了自己的私欲,就應該任意妄為麼?”上官十三郎問道。
顧晴天搖了搖頭,道:“當然不是。”
“我看就是!”上官十三郎叫道,“五葉老賊就是武功高,門下弟子眾多,咱們就不敢打抱不平了?就因為怕得罪了他,而昧著良心嗎?”
上官十三郎越說越是激動,不等顧晴天說話,又接著道:“遇見武功不如我們的,做了壞事,就該殺了他們,遇到比咱們強的,就甘願做個縮頭烏龜,不承認他們做了壞事。這算什麼行俠仗義,懲奸除惡啊,這跟欺軟怕硬又有什麼分別?”
顧晴天不禁愣在當地,仔細回想他所說的話。
“壞人武功高強,即使殺人放火,正道人士因打他不過就該坐視不理嗎?那麼這些所謂的正道之士,又哪裏算得上行俠仗義,除暴安良的俠客了?”她越想越覺得上官十三郎的話頗為有理,心頭頓時湧起一陣暖意,心想:“自己能和他結交為朋友,也算自己沒有看走眼。”
原來顧晴天全家老幼被巨虎幫滅門,也是聽聞十三天罡的名頭,才會求上門去,請他們為自己作主報仇,但福源鏢局老幼盡數被滅,就連府中的金銀錢財也盡數被巨虎幫李萬風等人掠奪的一幹二淨。她仍記得去求上官大郎時,他本不願出山,還是上官十三郎主張出山相助,自己的大仇才得以報。
“十三郎,你是對的,可是五葉奸賊武功那麼那麼高,又是修真名士,如今將有二百餘年的道行,隻怕你非他敵手啊,強行出頭,也不過是自討苦吃啊。”顧晴天擔憂道。
上官十三郎道:“所以我才求大哥相助,豈知他死活不肯同意。”
顧晴天怔在當地,又回頭望了一眼,此時薄霧早已遮住了視線,看不清長生觀的大門了,她又說道:“那咱們怎麼辦?”
上官十三郎道:“還能怎麼辦?怪隻怪我學藝不精,不是五葉奸賊的敵手,眼下不是他的敵手,再糾纏下去,無非是自尋死路罷了。”說罷又歎一口氣。
顧晴天道:“咱們又打五葉不過,如今也當著天下英雄的麵,揭露了五葉的虛假麵貌,大家夥一定也知道他為人陰險,以後一定也會孤立他的。”
上官十三郎冷笑道:“一群趨炎附勢,自稱俠義道的人,各個也都沒安好心。”
顧晴天歎道:“這也不是,那也不是,要你說,咱們該怎麼辦才能幫陸大哥報仇啊?”
上官十三郎沉吟良久,忽然道:“唯一的辦法,就是以暴製暴!”
“以暴製暴?”顧晴天有些不大明白。
上官十三郎點了點頭,道:“五葉不是冒充魔界的人殺害了長生門的弟子以及青葉道長嗎?那咱們就去請魔界的人來殺五葉奸賊!”他這句話堅定決絕,隻聽得顧晴天張大嘴巴,半天合攏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