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更道:“放了你?你平白無故殺了兩條人命,難道就想這麼了事?”他不過是看中箭之人可憐,出手相救。但眼下已製服了慕容恢,本該將他放了。可是自己若是將他放了,隻怕仗著自己勢力大,再欺負良善。
慕容恢道:“不錯,人是我殺的,倘若閣下覺得該當除暴安良,大可將我一掌拍死,我慕容恢眼皮也不會眨一下!”他這句話倒說得極為硬氣,當下盯著柳三更,又接著道:“這就動手罷!”
柳三更聽他如此硬氣,不禁一怔,說道:“我為什麼要殺你?這位大師說我戾氣太重,不可妄起殺心,倘若我一時動怒殺了你,和你這樣的敗類又有什麼分別?”
慕容恢呸了一聲,罵道:“你他娘的才是敗類!”他料到柳三更不敢殺自己,是以變得更加肆無忌憚。其中還有一個原因便是,他和柳三更武功相差無幾,但自己究竟為什麼會敗,卻實在也想不明白。他這時看了一眼地上的碎劍,心中又是一陣疑惑,暗道:“他單憑掌力便可將這一柄鐵劍震碎,究竟是什麼武功?”
正當慕容恢出神之際,隻聽一人叫道:“公子!”跟著隻聽轟轟隆隆的腳步聲。
柳三更聞聲望去,隻見周圍街道上圍滿了官兵,紛紛鎧甲在身,手持長矛。他從未見過如此陣仗,當下捏著慕容恢的手又用力揉捏。隻疼得慕容恢叫痛不止。
柳三更道:“想死還是想活?”
慕容恢笑道:“想……想死……哈哈……哈哈……”
柳三更眉頭一皺,竟一時不知所措。他本以為像慕容恢這樣的富家子弟,自己隻要挫下他的銳氣,他便乖乖地求饒不可,但眼下發現,場景和他在電視上看到的劇情根本不一樣。按照電視中的劇情,慕容恢非要嚇得求饒不可,而且還會立下重誓,說什麼也會為難別人等等之類的話。但現實與想象背道而馳,事與願違。
正在此時,中箭之人豁然站起,從地上撿起一柄長劍,將劍一橫,頓在慕容恢咽喉處,叫道:“你們……再向前一步……我……我就殺了他……”
眾官兵均是一怔,跟著都已頓住身形。當先一人叫道:“馬老六,你敢動公子一根汗毛,小心你全家老小!”
那中箭之人叫馬老六,是城外的一個村民,被雇用到慕容新府修建花園,本以為可掙些工錢,但發現慕容恢每天派許多官兵看守,非但不給工錢,反而經常被皮鞭毒打。他天生也是一副硬骨頭,說什麼也不幹了,和其他工人一嚷嚷,眾人當下都將手中的工具一扔,大吵大鬧,說什麼也要罷工。
千餘名工人被馬老六這麼振臂一呼,當下都紛紛響應,聲勢浩大,早已驚動了慕容恢,才發生了柳三更先前見到的場麵。
這時馬老六聽得官兵威脅,持劍的手已有些抖動。
慕容恢道:“馬老六,你最好小心些,別一不小心抖動掉我一根頭發,你的孩子和婆娘可要遭殃啦!”
馬老六不過是一個性子執拗的農民,哪裏見過這等大場麵,他方才頭腦一熱,原本想和慕容恢同歸於盡,但聽到自己的孩子及老婆,心頭頓時一軟,自己死了倒不大緊,可白白累了他們。想到此處,更加不知該怎麼辦。
柳三更將他長劍接過,當下將慕容恢散落的頭發割斷,朗聲道:“放了馬老六的家人,要不然下一次割的就不是頭發啦!”他所持之劍,均是慕容恢的隨從所帶的劍,乃是出自城中最好的鑄劍師之手,劍鋒鋒利,雖說不上削鐵如泥,但也絕非尋常的兵器可比。
他這麼輕輕一劃,早已嚇得慕容恢臉色蒼白,隻道他真是個愣頭青果真敢殺自己,叫道:“我操你奶奶……你……”要知道他雖是鮮卑人,但自幼生在漢人群中,學藝儒家文化,對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看得極重,這時眼見頭發被割斷,對他是極大侮辱,不禁開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