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瞎子此時手掌已按落在蘇見生頭頂之處,但他掌心並未吐力。
這時昆侖山十三太保均是愣在當地,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蘇見生更是大氣也不敢出,他知道許瞎子隻要掌心稍微吐力,自己非要腦漿迸射不可。
“倘若瞎子當真動手,他便是十條命也該死了。”許瞎子忽然手掌一滑,順著他頭頂直落到背後,跟著便已將他提起,隨即又是一拋,扔向黃伯仁等人。
張百鳥和蘇見生關係最要好,因他二人經常聚眾賭博,而且兩人一個手快,一個口技高明,是以配合的天衣無縫,沒少贏那些世家子弟的錢財。這時他眼見蘇見生被許下拋來,急忙伸手將蘇見生接住。
蘇見生落下地來,朝著許瞎子躬身行禮,道:“多謝許先生……”
許瞎子擺了擺手,道:“黃寨主、搜魂手,你們兩個已算得上死人啦,這就退到一旁吧。”他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倘若他真的動手,剛才已連斃兩名好手了。而他之所以不殺,隻因昆侖山十三太保是奉天涯老人的命令,在此阻擋閑雜人等上天涯峰,他隻須將他們打敗,料想天涯老人知曉後,他也不會怪罪黃伯仁等人。
黃伯仁和蘇見生相互一望,均點了點頭,退到一旁,道:“是。”
剩下十一人麵麵相覷。
柳三更見剩餘的十一人中,其中隻有兩個女子,剩下的都是些麵貌粗獷的大漢,更加好笑的是,這兩個女子雖說有三十來歲左右,但麵容嬌美,和另外九名大漢站在一塊兒,顯得格格不入。
許瞎子道:“你們大夥兒一塊兒上吧。”說著便已將玉簫放在唇邊。他衣衫襤褸,頭發蓬鬆,和張百鳥打扮差不了多少,都是比較邋遢的模樣。但這時隻見他袍袖擺動,大有一副世外高人的風範。
黃伯仁叫道:“大夥兒別愣著,快上!”
他話音剛落,隻聽許瞎子的蕭聲已起。
另外十一人紛紛大喝一聲,軟鞭、長槍、長刀、雁翎刀、暗器等兵器已撲向許瞎子。
柳三更叫道:“小心!”
就在他叫出聲的同時,許瞎子按著蕭孔的右手忽然一鬆,跟著袍袖一揮,一股無形勁力與眾兵器一撞,叮叮當當之聲不絕。
正在此時,蕭聲忽然變得極為尖銳。尖銳倒也罷了,這尖銳之聲越來越高,越來越尖銳,仿若綿延不絕一般。這時酒館內的所有人,好像要被這聲音刺傷耳朵一樣,紛紛捂住耳朵。
就連剩餘的十一太保也不例外。
這蕭聲柳三更是見識過的,他知道一個人若是被他蕭聲帶動心跳,非要受了內傷不可。當下潛運真氣,暗暗調息,隻盼能抵得住許瞎子這一番吹奏的蕭聲。
隻聽得蕭聲正自尖銳之時,忽然一沉,跟著又轉了幾轉,複而轉得更尖銳了,隻是這兩聲忽地又是一沉,像是一個久居深閨的女子輕泣,淒涼而尖銳。
眾人被許瞎子蕭聲所擾,均是神魂俱倒,想要運氣抵擋,卻是不能,霎時間滿屋之中,盡是一群人手舞足蹈。
蕭聲轉了兩轉,跟著又是一響即停,稍停即響,一停一頓,一頓一停,使原本想要運氣抵擋的眾人心中仿若壓著一塊大石,忽然鬆開,忽然又壓上。
許瞎子吹簫約有片刻,知道自己這《深閨泣月曲》眾人絕難抵擋,再吹下去,非要各個走火入魔,狂吐鮮血不可。他與昆侖山十三太保以及在座的人均無冤無仇,自然不會下次毒手,當下頓住蕭聲,歎一口氣,道:“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言語之中,大有寂寞孤獨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