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多好啊?沒有爾虞我詐,沒有冷眼看人,自由自在,又不用為了錢的事情發愁。”柳三更騰空一躍,坐在崖邊的一塊大石上,耷拉著雙腿。
杜影仰頭看著他,問道:“天下烏鴉一般黑。難道在這個世界就沒有冷眼看人嗎?難道你真的自由自在嗎?你現在在天涯閣當然是吃喝不愁,無憂無慮了。可是這些都是因為你師父,你才會有這樣的條件的。如果你師父死了呢?你還會衣食無憂嗎?”
柳三更望著蒼茫雲海,笑著說道:“我師父已經活了幾千年了,他肯定死不了啊。”
杜影氣道:“你還是老樣子,寄生蟲!”
柳三更道:“我不是寄生蟲,麻煩你以後再也不要叫我寄生蟲了!”
杜影道:“生於安樂,死於憂患的道理難道你不懂嗎?你從出學打工開始,從來沒有往家裏交過錢,這都幾年了,你還是這副模樣,連一個對象也沒有,房子也是咱爸蓋的,你自己一分錢、一分力也沒出過!”
其實柳三更出學打工之後,每年都會將掙來的錢交給後媽,隻不過也沒多少錢,這時聽到杜影提起這件事情,當時便氣冒三丈,朗聲道:“我怎麼沒有交過錢?我交錢的時候,你又不在。再說了,房子是我爸蓋的,我愛住便住!你們都不在那住,我總不能不住吧?”他歇斯底裏一番,隨即又用玩世不恭的語氣說道:“反正房子空著也是空著,為啥不住?”
杜影道:“所以你就是寄生蟲,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努力,隻想著去吸噬父母的血來養活自己!”
柳三更最討厭的就是自己被人看不起,自己被人輕視。眼見杜影毫無情麵的指責自己,不禁怒氣大增,當即又想跟她大吵一架。
他們兩個在家時,就經常吵架,早已到了劍拔弩張,誰也不能看誰的程度。無論誰看誰在做某件事,總覺得對方無論怎麼做都是不對。可是吵歸吵,兩個人和好的速度又相當快,可謂是前一秒爭吵,後一秒和好。
柳三更正想再和她吵一架時,心頭不禁一震,想起“逆天改命”這個四個字來,許瞎子那句“改命便是改變性子”的話再一次浮到耳邊。當下硬生生的將自己胸臆間的怒氣全壓在心底,淡淡說道:“你花費了幾年的時間找到我,就是為了教訓我一頓,和我吵一架?”
杜影見他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更加生氣,跺腳道:“對!我找你就是為了教訓你,跟你吵一架!”
柳三更見她生氣的模樣頗為動人,白膩的臉頰,早已氣得通紅,忍不住笑道:“好了,架你吵完了,你又贏了,你可以回去了吧?”
杜影道:“回去就回去!”說罷,扭頭邊走。
柳三更望著她的背影,淡淡問道:“你和孟公子在一塊時,也經常這樣吵架麼?”
杜影一怔,不禁回過頭來,道:“人家孟公子彬彬有禮、情禮兼到、溫柔敦厚、溫文爾雅,那是謙謙君子中的典型,誰跟你一樣,隻會逞口舌之勇,跟一個女孩子吵架?”孟無痕雖然在她麵前一向是個謙謙有禮的君子,但一向有些孤傲。杜影故意將他誇讚一番,是為了諷刺柳三更。
柳三更嘻嘻笑道:“嗯嗯……孟公子果然人挺好哈?你再多誇他幾句,將古往今來所有稱讚、阿諛奉承、溜須拍馬的成語全都用上一遍……”
杜影不等他說完,氣得一指,道:“你……”
柳三更故作不見,反而接著說道:“像是什麼不矜不伐啊、克恭克順啊、屈高就下啊、什麼泰而不驕啊、溫恭直諒啊……對了!還有什麼虛懷若穀啊,這些好詞,你都可以誇讚他一遍的!”說到此處時,臉上故作一本正經。
杜影知道他是故意要氣自己,卻還是忍不住生氣,道:“你又在這兒賣弄你餓文采了,一個初中沒上完就輟學的,還在我一個堂堂大學生麵前論文采,真是不自量力,夜郎自大!”
柳三更笑道:“你那是什麼狗屁大學,學得專業是什麼市場經濟學,哈哈……笑死我了……現在想想你學這個專業有什麼用?還不如學園林風景呢,至少你在隱月庵閑著無聊,也可以種花種草,做個園丁。”
杜影聽他提起大學的專業,不禁有些好笑,當即說道:“風影園林這個專業又不是要種花種草當園丁的,你懂個屁啊!”
柳三更道:“喂……美女,注意你的言辭,你現在可是生活在古代。要做一個蕙質蘭心、秀外慧中、冰清玉潔、靜嫻淑雅、楚楚動人的女人才行,還有啊,就是要不施粉黛勝過後宮佳麗三千的那種才行。”說罷不禁又笑了起來。
杜影連呸了幾聲,道:“我的言辭是什麼用不著你替我擔心!”
柳三更道:“我怎麼可能不擔心你?我擔心你在古代也是一副母老虎的模樣,怕你嫁不出去啊!”
杜影氣得一跺腳,道:“我嫁不嫁得出去,也用不著你鹹吃蘿卜淡操心!”
柳三更忽然長歎一口氣,道:“是啊,我都替你操心,可是你從來都沒替我操過心!”這句話倒是出自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