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一聲驚雷,平地而起。
柳三更隻聽身後風聲颯然,急忙回身,隻見一道黑影迅捷無倫,直撲向自己,當下急忙向旁一閃,就在此時,天涯劍一陣抖動,散發出一陣白光。
柳三更大驚,暗道:“天涯劍跟隨師父千餘年,莫非真的是師父?”當即大喜,道:“師父,真的是你?”
但那黑影隻是一閃,便即沒影。
“師父,師父!”柳三更又叫了幾聲,但此時四下裏一片寂靜,那先前的黑影再也不見,柳三更身形一晃,將四周穿行一番,卻沒察覺半點不對,心中大感失落,心想:“莫非是我思念師父成疾?”喃喃道:“師父,究竟是不是你老人家?弟子不肖,不知你被奸人所害,卻還在這裏兀自快活……”說到這兒,心頭不禁又是一酸,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隻覺顧聽風昔日傳授自己功夫時的場景浮現眼前,當下不禁縱聲大哭起來。
“用不著你這般貓哭耗子假惺惺……”顧聽風的聲音忽然又已響起。
柳三更乍聽顧聽風又已開口說話,心中又是一驚,急忙叫道:“師父!”當下抬起頭四下環望。
“老九,用不著再裝神弄鬼了。”忽然,黃伯仁的聲音響起。
柳三更大驚,倏然站起,右手一伸,天涯劍已飛回手中。隻見黃伯仁身披一件綠色的袍子,從竹子頂端緩緩飄了下來,雖說竹林中一片暗綠,黃伯仁又衣著一襲綠袍,饒是如此,柳三更此時也已看清,不禁失口叫道:“黃大哥?”
黃伯仁哈哈大笑幾聲,道:“不錯,正是我!柳三更,今日你孤身一人,又無幫手,黃某等人今日說什麼也不客氣啦!”
柳三更見他離自己三十餘丈遠,自己若是逃走,料想他也追不上自己,但他知道,既然黃伯仁敢來,一定不會單獨一人,當下左右留神一番,卻不見蘇見生、柳如畫等人。淡淡說道:“蘇三哥、柳姐姐、張九哥,你們也出來吧,用不著裝神弄鬼。”
隻聽得蘇見生的聲音傳來:“既然你都知道了,咱們兄弟再躲藏下去也沒什麼用。六妹、九弟,這就一塊現身吧。”話音剛落,隻見蘇見生、柳如畫、張百鳥分別從左、中、後三個方位躍下,離柳三更約莫三十餘丈遠。原來他四人均是躲藏在竹林頂端,要知道竹子高聳,又鬱鬱蔥蔥,枝繁葉茂,這時萬餘根竹子擠在一起,別說在竹林上藏一個人,便是蓋一間房子,隻怕林中之人也看不見。
隻見柳如畫和張百鳥也均是一襲青衣,躲在竹從,衣服和竹子的顏色相稱,即使仔細看也難分真假。而蘇見生則身穿一件黑色袍子,顯然方才的黑影,便是他無疑了。
四人不約而同的向前逼近十丈,動作雖然緩慢,但每走一步,似乎都極為謹慎。
柳三更還劍入鞘,長歎一口氣,良久才道:“諸位兄長,咱們已兩次交手,小弟念在昔日舊情始終不肯下殺手,難道你們真的不知?”
黃伯仁哼了一聲,卻不說話。其實他四人當然知道前兩次交手均是柳三更手下留情。
柳三更又道:“方才假冒我師父說話的聲音,想必是張九哥所為吧?”
張百鳥冷道:“你知道就好,念在你為顧老人家落下幾滴淚來,咱們兄弟早已暗中偷襲將你殺了!”他這句話自然有危言聳聽的意思,柳三更早已不是三年前的柳三更了,如今的他早已將顧聽風所授的心法、劍法、昆侖驚天手練得爐火純青,再加上他又吞下龍元喝了龍血,如今的功力早已是登峰造極。他若是揮一揮衣袖,真氣激發而出,即便是一座房屋,也要被他真氣摧毀不可。
柳三更道:“實不相瞞,小弟如今的功力早已今非昔比。”
張百鳥呸了一聲,罵道:“小子,莫要將天吹個窟窿!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功力雖強,便以為自己可以橫行天下了麼?”
柳三更道:“高手自是不少,但小弟若要殺幾位兄長,想必也不是什麼難事。”他頓了一頓,又接著道:“你們走吧,別為難小弟做那無情無義的事情。”
張百鳥又呸了一聲,道:“你殺害你師父,難道還不是無情無義?”
柳三更麵露苦色,道:“張九哥,師父他老人家究竟是死是活,小弟真的不知,自從那日一別,我再沒見過師父他老人家。”這幾句話極為誠懇,絲毫沒有半點說謊,他隻盼能感動黃伯仁等人,為自己開脫。
柳如畫道:“我聽說一個人是否說謊,看他的眼睛就能看出來,因為他的眼睛絕不會說謊。柳三更,你敢讓我看你的眼睛麼?”
柳三更道:“敢!”
柳如畫道:“好!”當下身形一晃,便已欺到柳三更身後五尺的距離。
柳三更轉過身來,盯著柳如畫的眼睛,但見她正瞧著自己,隻見她麵色蒼白,神色之中大有一絲疲憊之意,容顏似乎相比之前又老了許多,但仍舊還是那麼美。
忽然,柳如畫又走近幾步,離他約莫隻有半尺的距離,眼睛仍舊盯著柳三更,頭漸漸向柳三更接近。她比柳三更矮了一頭之多,此時踮起腳尖,雙目始終盯著柳三更,臉離柳三更越來越近,幾乎要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