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到其中一間房屋,卻見屋子蓋得極其精致,兩旁分別種了幾株樹,在此嚴寒之際,仍是碧綠如春,門口是一座彎彎的石拱橋,石拱橋下便流淌著先前那一條小溪。柳三更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溪水碧綠,尚有魚蝦嬉鬧水中。
正在此時,屋門已開,走出兩名粉衣女子,模樣端莊,朝著許飛瓊行了一禮,齊聲道:“見過飛瓊姐姐。”許飛瓊稍微點頭,道:“柳大俠,三娘吩咐過,這間是留與這位姑娘住的,她們兩個是紅雲、流月,是三娘派來照顧杜姑娘的。”
柳三更一怔,暗道:“顧三娘好手段,竟然連杜影的名字都知曉了。”不禁說道:“可是她身負重傷,半刻離我不得,倘若未能及時輸送真氣,隻怕……”
不等柳三更說完,許飛瓊已笑著道:“柳大俠放心,誅仙門一向不會怠慢了客人,但凡來到悔恨島,也絕無性命之憂。三娘早已留下丹藥,可延續他三日性命。”言下之意自然是說,若是顧三娘不肯醫治杜影的傷,那麼三日之後,柳三更也該回去了。
那叫紅雲的女子道:“柳大俠,還請將杜姐姐放至榻上,交由我和流雲妹妹照顧,你盡管放心。”柳三更隻得依了飛瓊,進入屋中,隻聞得一陣幽香,但見屋內陳設幽雅,顯是紅雲、流月事先刻意打掃了一番,當即將杜影放至早已鋪好的榻上,道:“影姐,你放心,我一會兒便來瞧你。”
許飛瓊道:“柳大俠,我現下引你去你的住處。”
柳三更出了房屋,跟著她又向東行去,忍不住問道:“飛瓊姑娘,三娘是怎麼知道我要來悔恨島的?”
許飛瓊道:“三娘神通廣大,自然知曉。”
柳三更聽她不肯相告,忍不住一吐舌頭,道:“不想說就算了,何必故弄玄虛。”
許飛瓊笑道:“柳大俠,我問你一件事,你真的是從一千年以後來的?”
柳三更不禁一愣,驚道:“你知道?”
許飛瓊道:“三娘說的,可是我卻不大相信。”
柳三更道:“你為什麼不信?難道你不相信三娘的話?”許飛瓊忙道:“柳大俠休要胡說,三娘的話我豈敢不信?”柳三更轉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神色慌張,心想顧三娘好本事啊,手下的人就連她的壞話也不敢說一句。當下問道:“你為什麼不信?”
許飛瓊低聲道:“我沒說不信,隻是說不大相信而已。”柳三更心想既然她已然知道,告訴她也無妨,何況一個貌美如花且又一片天真爛漫的小姑娘,任誰也不能冷眼相待,當即說道:“我和杜姑娘的確是從一千年以後穿越至此的。”
許飛瓊停下腳步,瞪著兩顆猶如夜明珠般清澈的大眼睛,問道:“真的?那一千年後是什麼樣子?是不是男人都不再束發,而是像你這樣頭發散發啊?”
柳三更不禁撓了撓頭,方才想起,昨夜楚瑤將他頭巾扯去,說是要批頭散發弄扁舟,不由得臉一紅,正經道:“一千年後啊?男子都不留長發,而是將頭發都剪了。女人雖然留長發,但頭上也不會戴這許多簪子了,隻須一根皮筋兒或是發卡就行。”
許飛瓊驚道:“將頭發剪了,那豈不是跟和尚沒什麼分別了?”
柳三更道:“也有人將頭發剃光,跟和尚一樣,但卻不是和尚,也有男人留些長頭發,不過那是藝術家……”
許飛瓊打斷他道:“藝術家?什麼是藝術家?”
柳三更隻覺得和她不在一個頻道上,倘若將他所生活的時代講給許飛瓊聽,隻怕講一年半載也講不完,隻好說道:“你知道書法家吧?藝術家和書法家差不多一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