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張叔對視了一眼,我們兩個人的表情都很難看。剛才發生的一切,實在是九死一生,如果不是我反應快,張叔的夾克裏頭還剩了幾張符咒,隻怕我們都要淪為蟲子口中的口糧了。

可是韓禮文……我始終覺得他不可能那麼輕而易舉的死掉。況且,如果他真的被蟲子吞噬,怎麼可能連一聲慘叫都沒有?

我還記得剛才,這通道四通八達,通往不同的方向,剛才那個洞口裏頭也不止一條路,我記得蟲子隻是從其中一個洞口湧出來的,他很有可能已經鑽到別的地方去了。

但是我現在也沒有精力去管韓禮文的下落了,我坐在原地,喘了一口氣,然後站起來,死死地咬著牙,開口說道:“我們繼續往前麵走。”

四周崖壁上頭的花紋越來越複雜了,我能夠看見四周花紋上頭的鏽紅色。張叔安靜地看著那抹近乎於黑色的紅,微微地歎了一口氣。我看著他張叔,他開口解釋道。

“那些都是人血。這個墓當初一定用了很多奴隸在祭祀,古時候有一種邪術,認為人血能夠庇佑亡靈,所以這旁邊的凹槽,當初都是用血填滿的。各種各樣的血,人血和牲畜的血混合在一起,才有這麼濃鬱的顏色。過了這麼多年,當初的血液早已經幹涸,但是血的顏色卻經久不化。成了這種黑褐色。”

我看這些血液,仿佛能夠感覺到當初無數人發出的慘叫聲,身上莫名地起了寒意。我微微地歎了一口氣。這裏的壁畫的色彩都有些詭異,按照張叔的說法,我們已經接近核心了。

這個墓的陪葬品並沒有想象的多,不知道是被考古隊員拿走了還是盜墓賊拿走了,我感覺這一路的墓室很多都是空的。剛才的蟲子真的太可怕了,冷靜下來想一想,這種蟲子不大可能是原本就存在的,十有八九就是當初這個墓主的一種守護手段,吞噬掉一切敢於打破寧靜的人。

我一直覺得,這個墓既然能夠被考古,應該沒有那麼危險,但是顯然,這裏的危險程度,遠遠超過我的想象。

張叔看了我一眼,表情稍微有些擔憂,我知道他的意思。但是已經走到這裏了,我絕對不能退。這一次,我和張叔小心多了,我們一直深入到接近墓室的位置,我眯著眼睛,發現裏頭隱約有火光。我眨了眨眼睛,和張叔對視了一眼。

張叔微微點頭,我才往前走,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坐在前麵的角落裏頭點火的人,居然是韓禮文!

是我以為,很有可能已經死掉的韓禮文!他居然沒有死在蟲子的嘴巴裏頭,還能坐在那裏烤火。我下意識看了一下他的影子,是正常的。我已經快要被這個墓的各種幻象給搞得神經衰弱了。

他渾身有些濕,可能是火光的關係,我甚至覺得眼前的韓禮文的麵容都顯得有些扭曲了,我猶豫了一下,走過去,他聽見腳步聲猛然嚇得跳起來,然後忍不住拍了拍胸口。

“原來是你們啊,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那些粽子們詐屍了呢。你們怎麼才來,我之前都找了你們好幾次了。”

我認真地觀察著韓禮文,想從他的身上找出破綻,之前那個洞,我清楚地記得,是他引得我們進去的,而且,當時,他的表現也跟他平常的表現完全不一樣,我很懷疑,為什麼他會那麼迫不及待地跳下去?但是韓禮文的表情看上去十分的自然,他伸出手,歎了一口氣,開口說道。

“我進去之後走到了一個洞裏頭去,才發現你們沒跟上。想回頭找你們來著,然後那個洞裏頭有片水池,可能是地下水,旁邊長了不少苔蘚,濕滑得很,我不小心掉進去了,渾身都濕透了,爬上來之後我順著走,走到了這裏。”

“我太冷了,所以點一點火來烤著,想讓自己快速的溫暖起來。”

他一邊說著,一邊給我們看他身上的水跡,我看著韓禮文大大咧咧的模樣,把剛才我們遇到的那個可怕的東西跟他說了一遍,韓禮文瞪大了眼睛,語氣都有些懵。

“什麼?我真的不知道!那個裏頭居然有這麼可怕的東西……可能是因為我運氣好,正好走的是那個蟲子衝出來的另外一個洞吧。你別這麼看著我啊,我真什麼都不知道!我也後怕啊,當時我萬一走錯了,我不是就送到那個蟲子嘴邊上去麼。”

他說著說著,突然狐疑地看著我:“你不會是騙我的吧,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可怕的蟲子?你們一定是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