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拿了玉片以後,秦決霈擔心我吃不消,想要留一晚再做打算。但是我執意不肯,他無奈隻得同意。

我們連天不休趕回了醫院。

到了醫院的時候,走廊裏靜悄悄的,連說話聲都聽不見,我們放慢了自己的腳步聲。

我覺得頭重腳輕,站在醫院裏那白得刺眼的牆壁對麵,我隻覺得眼花,到處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我壓了壓胃裏翻江倒海想要嘔吐的欲望,蔫巴巴的站在那裏,像霜打的茄子。頭昏眼花的等著秦決霈。

秦決霈一回頭,也許是我臉色實在是太差,我隻模糊見他疾步走了過來,伸手就探上了我的額頭。

我還算有點力氣,勉強扯出一點笑容,扶住他的手道:“我沒事。”

秦決霈把我扶到一邊的椅子上,喊來護士給我端了一杯葡萄糖水,他把糖水塞到了我手裏,摸著我的臉:“阿珂,你不要這樣子拚命,再這樣下去,葉月天還沒有救回來,你就先倒下去了。”

他語氣很心疼,我喝了口糖水,歇了一會兒,感覺力氣回複了好多,便對他安慰的笑了一笑,“不會的,我不會倒下的。你不要擔心,我會注意的。”

也許是我語氣太輕,太沒有說服力,讓他覺得有股虛弱的感覺,直到醫生走過來把他喊了去,他還不放心的看了我一眼。

“秦先生,你可回來了,病人心率很不穩定,腦電波也亂,病情惡化。”醫生一見到秦決霈,很激動,一連把葉月天這幾天的情況都如實彙報了一下。

惡化?我一聽這個詞,像被冷風吹過一樣,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秦決霈一手攬住我,讓我靠在他身上休息,繼續問著葉月天的情況。

“什麼時候的事?”

“從昨天下午開始,他的病情就急劇惡化。”醫生推了推眼鏡,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秦決霈了解了大體情況以後,便讓醫生離開了,他撐著我,慢慢的走進了葉月天的病房。

一進病房,就看到葉月天插了各種管子躺在那裏,各種儀器嗡嗡的響著,隻有他胸膛微微起伏和心電圖上那根彎彎扭扭的曲線說明這個人還活著。

葉月天比我們走的時候情況更嚴重了,襯著醫院雪白的床單,他整個臉黑得已經不忍直視。

我不忍心再看,扭頭去看秦決霈,發現他同樣也緊皺眉頭。

秦決霈拿出那個玉片,這個時候,葉月天頭微微一動,我以為他要醒過來,先拉下了秦決霈的手,讓他先別動,結果,事實證明,是我想太多。

葉月天隻是動了一下,然後張嘴,噴出一口黑血。

我們走得時候,葉月天吐血的時候,那血還是稍微帶點血色的,現在,他吐出的血已經完全沒有血色了。濃黑一片。

看了一眼那口血,葉月天已經這麼嚴重了麼?

一種無望的感覺瞬間充滿了我的心頭。

我緊張得抓住了秦決霈的胳膊,秦決霈拍拍我的頭。“阿珂,你先別擔心,退後一下。我先用這玉片壓住他臉上的黑氣。”

說罷,就拉開了我的手走到了床前,我很自覺的走到一旁,默默看著秦決霈施法。

秦決霈把那個薄玉片放到了葉月天額頭上,他一放下那個玉片,就看到葉月天的臉上開始有一小股黑氣冒出來。

有效!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秦決霈手並不拿開,一直把玉片摁在葉月天額頭上,開始葉月天臉上的黑氣並沒有很多的滲出來,隨著時間慢慢的加長,那些黑氣像是全都被吸出來一樣,一股腦的都跑了出來,全都鑽到了那個玉片裏。

而葉月天的臉顏色也從烏黑開始減淡,這個玉片有效果。

但是,僅是葉月天的臉上就吸出了那麼多的黑氣。我無法形容到底有多少,隻覺得那黑氣汩汩不斷的,而且又很大團的,被吸了很長時間。

可以想象如果想要全部去除葉月天身上的黑氣,會是一個多麼浩大而又無望的工程。我心裏淒涼,但是我不能放棄希望,要是如果連我都放棄了希望,那葉月天就更沒得救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站得覺得腿有點麻。等我再去看葉月天的臉時,他的臉已經沒有以前的烏黑,取而代之的是慘白。他躺在枕頭上,臉比那枕頭都白上一個度,沒有一點血色,就好像他臉上的血已經被那黑氣都吸幹了一般。

以前黑的時候,我還可以安慰自己一下,現在他恢複了本來的臉色,卻更讓人心驚,慘白如紙的,就剩下一點臉皮貼在了骨頭上,一戳就散。

我咬住唇,不敢出聲。我怕一出聲就會忍不住哭起來。

秦決霈終於把玉片拿了起來,那玉片也發生了變化,由原先透明的質地變的烏黑如墨玉,看來葉月天的黑氣真的被吸到了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