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他為了季家舍棄季寒暄,估計他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就像當年,她聽了他的話,籌謀了那場車禍,可是後來他卻讓她承擔了所有的罪名。
她沒死在暗室裏,可是卻被囚禁在山穀的別墅裏生不如死,一輩子不能見人。
就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知道她還活著。
如果她早知道是這樣,她就應該早點出來跟他母子相認。
至少,她就算豁出命去,也不會讓人害了他。
雲夢清坐在地上嗚嗚咽咽的哭。
哭一陣笑一陣,哭自己當年傻,為他承擔了所有的罪名,又笑自己的愚蠢,到頭來一無所有。
她在祠堂裏哭夠了,才起身跌跌撞撞的沿著山間的小路,去了季寒暄的住處。
那裏沒有燈光,漆黑一片。
她沒有走正門,而是從一個山坡的高處,翻進了他的院子裏。
雲夢清摸索著打開了門,進了別墅正廳。
可是她一進門,就聞到一股濃重的黴味。
她心底又是一涼,雖然明知人已經死了,可是那種絕望還是隨著她的證實,一波波的彌漫上來。
有人住的地方,不會有黴味。
除非這裏已經很久沒有人出入了。
她摸到牆邊打開了燈。
屋子裏所有的家具都被罩上了防塵罩。
雲夢清身形晃了晃,手拽著樓梯的扶手,歪著身子艱難的一步步走了上了。
季寒暄的臥室是她心底不甘絕望的最後一點證明。
邁上最後一個台階,她急切的踉蹌兩步跑到季寒暄的臥室門口。
然後哆嗦著雙手不敢去開臥室的門。
等了許久,她才猛的一把推開門進去,然後摸到了牆上的開關。
窗戶拉著厚重的窗簾,屋子裏黴氣更重。
雲夢清撲過去,呼啦一下拉開了衣櫥,裏麵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季寒暄穿過的衣服。
很多她都在視頻裏見他穿過。
她又跑到衣帽間,她看到了他最喜歡戴的那隻手表還有一副墨鏡。
那都是他慣常會用的東西。
如果不是人不在了,這些東西不會被放在這裏。
雲夢清徹底絕望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她回頭,就看到一個女傭拿著棒球棍,滿臉驚慌的站在她的背後。
半夜聽到哭聲,任是誰都會被嚇一跳。
女傭看到她沾滿淚水和頭發的臉,尖叫一聲丟了手裏的東西,轉身就往外跑。
卻聽到這個穿著大紅色衣服,滿頭白發的女人在背後叫她:“倪嫂,你不認識我了嗎,倪雅君!”
倪嫂轉過身來,惶恐的貼著門板,沒什麼底氣的恐嚇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半夜三更到這來哭什麼,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雲夢清嗚咽著冷笑了兩聲,“倪平,現在連你也不認識我了嗎?”
倪嫂渾身一顫。
倪平這個名字,是她在雲家的時候叫的,後來她跟著雲夢清嫁過來,雲夢清嫌這個名字土,就給她改成了倪雅君。
季家沒人知道她這個名字。
倪嫂不可置信的張著嘴,震驚的半天說不出話來,“這,這怎麼可能?”
“你,你到底是誰?”
雲夢清嗬嗬兩聲,撥開了臉前的頭發,露出了蒼老又慘白的一張臉。